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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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男人将她的沉默和为难尽收眼底。

  “端午节,怎么安排的。”他忽然问。

  在车下站久了有点累,林听歪了歪伞柄,让遮阳伞挡住慢慢倾斜的阳光,“我要去我爸妈那儿过。”

  “养父养母?”

  “……啊,嗯,养父养母。”一时的嘴快让林听有些尴尬,她捏了捏伞把,“刚刚是……”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容姨的,”盛向礼嗓音放缓,“两边都是爸妈,对不对?”

  林听点点头:“嗯。”

  “容姨最近经常问我你的近况,她觉得你每天训练挺累的,就没再多打扰你,”盛向礼又说,“有空的话,多跟她联系联系。”

  林听只能继续点头:“嗯,我知道了。”

  盛向礼大多时候都是这样。

  他大她九岁,即便是同辈人,许多时候他仍端着长辈的架子。

  而林听最不擅长的就是和这样若有若无散发着压迫气势的长辈相处。会让她感到压抑、想逃。这种躲避心理和跟池故相处时的羞臊有着本质的区别。

  林听不知道他对江有梨是不是也是如此。

  男人十指修长,此时搭在车窗边,人靠在驾驶座里,清冷的气质被一丝慵懒侵染。

  他看着林听,再次说:“上车,我送你。”

  林听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拒绝:“真的不用了,我和朋友约好了……”

  “哪个朋友?”

  “……”

  “听听,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盛向礼声线冰冷,“刚刚不是还说,要去一个地方,绕远路?”

  林听垂死挣扎:“对啊……就是跟朋友约好了要去——”

  男人冷冷打断她:“林听,别骗我。”

  仿佛有冰锥钉在脚底,压迫感如山倒,炎热夏季,林听手心却蹭地冒出冷汗。

  盛向礼紧紧地牵着她的视线,脸色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说:“来到宣城之后,你似乎变得很爱撒谎。”

  林听手心汗涔涔一片,镇定道:“没有啊。”

  男人缓缓眯起眼,视线要将她穿透般:“我说了,别骗我。”

  如果不是还站在盛向礼面前,林听很想大口地呼吸。

  像只濒死的鱼。

  或许是她的反应让他感到满意,盛向礼收回视线,如同打了一巴掌再给颗蜜枣:“我答应了容姨好好照顾你,你现在频频对我撒谎,会让我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听听,你完全可以信任我。”

  阳光不知不觉又倾斜几分。

  林听攥着伞把,深深地呼吸,低声说:“向礼哥,我信任你。但是……我没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手心被冷汗浸透,微微发凉,“我只是觉得,我自己也可以照顾好我自己。”

  小姑娘轻轻吐出一口气,垂下视线不敢看他,仍是半咬着牙,顶着快喘不过气儿的压迫感,把话说完:“你可以……不要这么逼着我吗?”

  林听印象里的盛向礼,不是这样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愈发咄咄逼人了?

  她从前是不怕他的。

  缄默蔓延。

  盛向礼突然笑了声。

  低低的笑声,含着荒谬。

  “好,不逼你,”他说,“如果你不再对我撒谎的话。”

  -

  林听回到家,只觉得疲惫。

  盛向礼最后没送她回来,在气氛绷得最紧的时候一通医院的电话救了她。他被召回医院,走之前只给她留下了一句话:

  “这件事,改天再说。”

  林听祈祷这个“改天”最好永远别到来。

  池故今天回家也早,这是“蛋糕贿赂”之后,两人有充足的时间在家里碰面。

  而且场面还挺稀奇——他居然在给大米洗澡。

  问:怎么能让一只优雅美丽的小猫咪花容失色、忘掉自我?

  答:给它洗澡。

  林听原本不知道池故在干什么,进屋后对着香喷喷的阿瑞斯爱不释手好一会儿,听着家里的安静,以为池故在睡觉。

  直到一声凄厉的猫叫贯穿耳道。

  她今天穿的裙子,没有裤腿可咬,阿瑞斯就干脆拿脑袋拱她的小腿,示意她上楼。

  林听上楼,撕心裂肺的猫叫声愈发清晰——从池故房间里传出来的。

  她一惊,心想池故不可能虐猫啊。

  怀着满腹担忧,林听敲了敲门:“池故?”

  她把耳朵贴在门上,房子隔音效果做得很好,隔着门,她听不太清里头的声音——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别的声音都被池大米凄惨的叫声给覆盖掉了。

  林听正费劲儿听着,门毫无征兆地往里打开,她大半重量都靠在门上,没了支撑,整个人被自然引力拖着往前扑。

  声儿还没叫出来,先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烟味几不可闻,被另一种沐浴露的浓郁奶香替代,和阿瑞斯身上的味道一样。

  池故衣服有点湿,林听还懵着,已经被他托着手臂扶起来站好。

  她红着耳朵抬头,男人往后退了半步,她这才看清他连鬓角发梢都是湿的。

  看着……有点狼狈。

  “什么事?”

  林听回神:“我听见大米一直在叫,嗯……挺抓耳的,就想看看什么情况。”

  她用词委婉,池大米叫声都不叫“抓耳”了,“魔音贯耳”都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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