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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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听把落下来的碎发往上捋:“说不上来……这个概念是我一直想做的,但是真正编排出来,在某些地方似乎偏离了我想要的风格。”

  赵其华抓住了“风格”两个字:“你觉得‘风格’是什么?”

  风格是个很抽象的东西, 即便是同样的舞蹈动作, 不同的舞者展现出来给人的感觉都是不同的。

  越是有名的舞者,个人风格就越是强烈。

  林听低眉沉吟,就听赵其华继续道:“外界对你的评价你应该了解一些吧?”

  林听点头:“知道。”

  从林听在业内名声大噪开始,“圣洁”、“神圣”、“不食人间烟火”等这类将人捧若无暇圣女的词句就没离开过她。

  林听从不觉得自己的舞蹈有外界拔得那么高,但人处在一个环境中, 想要完全不受干扰是很难的。

  本身她对自己的要求就放得很高。加上外界评价的浸染,久而久之,她抬手、跳跃、落地的每一个细节,都力求达到所谓的“无暇”。

  包括瑶姬这个角色,一如她一直以来给业内留下的印象:温婉、纯真、神圣。

  “你可能进入了一个误区,” 赵其华说,“你的个人风格确实强烈,这是好事,有个性的舞者才会被人记住。但有一点,‘个人风格’这种东西,不应该是你奔着大众给你的定义去做,而是你排开一切干扰影响后,自己真正释放出来的东西。”

  林听谦逊听着,若有所思。

  赵其华顿了顿,道:“并且我认为,‘风格’,不是用来定义,而是用来打破的。”

  林听一愣。

  赵其华双手环胸,手指在臂膀上点了点,脑中灵光一闪,转头问张念媛:“《瑶姬》的公演定在什么时候?”

  “九月一日,”张念媛说,“在国家大剧院。”

  “莱纳瓦舞蹈节,是在九月二十八,”赵其华喃喃道,忽然笑起来,对林听说,“有没有兴趣,一个月内彻底颠覆形象?”

  “颠覆”。

  这个词像一声惊雷,将林听脑中混沌不清的迷雾一下劈开,霎时豁然开朗。

  她终于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

  外界加诸于她的那些形容,她并非讨厌,只是这些逐渐成了一张网,牢牢地把她套在里面。

  正如赵其华说的“打破”,她想要的是一场完全颠覆大众对她认知的表演,她想突破的是被框架套住的自己。

  这种感觉似乎从未有过,像一把火从心底烧上来,烧得人斗志昂扬。

  女孩儿眸光明亮,对即将做出的改变万分期待:“当然有。”

  -

  吃完午饭后,林听抽空给江有梨打了个电话。

  江有梨还在吃饭,电话接通的时候能听间她放下筷子的声音。

  她们好像还是第一次打电话。

  意识到这点的林听不太自然地“喂”了声。

  巧了,江有梨的声音也听着不大自然:“什么事?”

  林听斟酌了一下,心想怎么着才能不戳破这位大小姐那点小骄傲。

  最后她说:“我听江致说,你有个朋友的亲戚听力出问题,要配助听器啊?”

  “……”

  江有梨硬邦邦地道:“是啊。”

  林听“哦”一声:“那我把给我配助听器的那位验配师推荐给你?”

  “……用不着。”

  “行吧,”林听好脾气地说,“不过你那个朋友的亲戚拿到助听器,应该会很感谢你。”

  “……”

  半晌,电话那头的姑娘轻轻哼一声,说:“不需要,随手而已。”

  说完挂了电话。

  -

  《瑶姬》将在九月一日登上国家大剧院,意味着排练快到最后的阶段了。

  大禹一角换演员后,进度明显变快了。

  而林听的那支独舞,将全部推翻重编,无论是概念还是动作。

  距离舞蹈节还有一个半月,在舞剧排练、电影拍摄之外她要重新编排舞蹈,时间上无疑十分吃紧,况且,这是件很冒险的事情。

  所谓颠覆,就是将熟悉的一切打破,朝着相反的、出人意料的方向重组。

  林听重新定下舞名叫《刺玫》。

  刺玫,即玫瑰花。

  这是她想到池故送她的那束白玫瑰时冒出来的念头。

  只是这次不再是白玫瑰,她所追求的是风情婀娜到极致的红玫瑰,开在山间肆意盛放的野刺玫。

  这对林听来说,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她本身就不是外放的性子,但这支舞的概念注定要她学着——妖娆。

  是真的颠覆。

  这就导致她在家晚训编排的时候都得提防着池故。

  毕竟在男朋友面前卖弄妖娆这种事……实在太让人难为情了,她本身也不擅长,还得摸索学着怎么去做,这个过程必定是十分滑稽的。

  就更不能让池故看见了。

  于是两人晚上都在家的时候,只要池故去三楼健身,她就绝不会去练舞,要么就是她先占用三楼,一旦池故上来健身了,她就停下不再跳。

  三番两次,池故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天林听先征用三楼,练了一会儿,池故拎着瓶水上来了。

  从镜子里看见男朋友的身影,她立马停了下来。

  池故挑了挑眉。

  “不跳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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