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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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刚要开口训斥,便被李佑鸿又一高声之语给堵了回去。

  “本王的王妃不是说了不用请吗?你们不听,岂不是驳了她的面子!”

  裘含玉也被方才李佑鸿那两声惊得不轻,堪堪回过神来,道:“……皇后娘娘担心殿下的身子,才教去请太医的。”

  她瞥了一旁满脸菜色的何挽一眼,蹙眉,“殿下何苦说这样的话,教娘娘心寒。再说,殿下不让去请太医,不是也驳了娘娘的面子吗?”

  李佑鸿这才侧头看向她,他疯癫至此,面对出口反驳自己的裘含玉,竟是甚么也没说,便轻飘飘地把头转了回来。

  他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摆弄着自己的玉扳指,语气甚为随意,“母后,是这院子里知了叫得太响,吵得儿臣头疼罢了。”

  他抬起眼睛,寒星似的眼珠对上皇后闻言后那巨震的瞳孔,缓缓道:“雀奴午后就带人把阖宫的知了都给粘了,以免也扰了母后清梦。”

  闻言,皇后微愣,似乎是被这话勾起了甚么回忆,眼眶倏地湿了。

  “你、你……”

  李佑鸿不耐打断:“母后,此番也算请过安了,雀奴先行告退。”

  他拉起何挽的手,不轻不重地一拽,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皇后的眼珠仿佛凝固,盯着李佑鸿的背影,良久,竟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她跌得急,手臂把桌案上的茶盏也滑了下来,“嘭”的一声,瓷片碎了满地。

  “母后!母后你怎么了?!”

  裘含玉忙绕到前面来,把皇后扶了起来。她惊惧地抬头看向芝荣,却发现对方脸上并无讶异之色,似乎早料到了皇后会有这个反应一般。

  皇后站稳了,心不在焉道:“本宫……无妨。”

  “你一早来伺候本宫梳妆,现下也累了,回府休息罢。”

  待裘含玉离开后,芝荣走过来,扶过皇后的另一只手,叹了一口气,道:“娘娘……”

  皇后已是泪流满面,紧紧握住芝荣,“难道是……本宫的文儿回来了?”

  芝荣:“娘娘,刚刚那是三殿下,故太子大殿下已逝世……”

  皇后:“可他又怎知文儿对本宫说过的话?粘知了……每年夏天,文儿来请安时都会这样说。这也是他死前对本宫说的最后一句话!”

  “且本宫瞧着慎王的神态举动,都与我的文儿很像。”

  “文儿离开两年,本宫日日颂经祈祷,护国寺的老僧说本宫今年便可由因得果……”

  “娘娘!”芝荣唤了一声,“太医说您近来精神不大好,先去吃药罢。”

  皇后阖眸,“……你且去查一查慎王府的近况。”

  *

  马车内,何挽静静坐着,一言不发。

  方才,裘含玉对李佑鸿说的话绝不算客气,按着他疯后的性子和记忆,必定是要吼回去的。

  怎的……丝毫不对她疾言厉色?

  是这慎王对裘含玉的爱意深入骨髓了呢,还是他根本就没有得甚么离魂症?

  “挽挽,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李佑鸿察言观色一把好手,凑到了何挽身前,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是不是我方才把你扯疼了?”

  思索中的何挽这才回神,道:“无妨。”

  她刚想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却被那李佑鸿反手拽住,往他怀里一扯。

  他看着何挽泛红的手腕,心疼极了,“都红了!”

  “挽挽别动,我给你吹吹。”

  何挽看着李佑鸿体贴又仔细的样子,竟是觉得刺眼。

  他的神色丝毫不似作假,但何挽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又有了昨日那种在看戏的感觉。

  她起疑,试探道:“……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殿下,不用再演了。”

  李佑鸿:“……”

  他抬起头,一脸迷茫,“演甚么?”

  他又凑近了些,几乎是贴在何挽身上了,神色真诚而疑惑,“挽挽,你说的话是甚么意思啊?”

  何挽与他对视片刻,随即无奈一笑,垂下了头,“没甚么。我胡言乱语罢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慎王府。

  今日不休沐,慎王还要到刑部去打理公事,何挽便先下了车。

  她走了几步,莫名觉得如芒刺背,回头一看,慎王正透过车窗看着自己。

  他笑盈盈的,瞧见何挽回头,便与她挥了挥手。

  如今的李佑鸿有时天真幼稚得仿佛一个孩童。

  何挽心想,兴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

  刑部。

  金尊玉贵的慎王李佑鸿亲自进了地牢。

  地牢阴暗潮湿,地上积着污水。于是前面两个狱吏弓腰铺着地毯,慎王的贵足才会踏上来,一步一步金贵地走到了那日行刺的人牢房前。

  这刺客被砸得不轻,如今已经直不起身子了,只能躺在干草上。

  听见牢门开锁的声音,他费力地侧了侧头,先是看到红色的毯子铺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听到不远处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再铺。给他身子也盖上。”

  他知道。那是慎王的声音。

  眼见着铺好了,李佑鸿才慢悠悠地走进牢房,走到刺客身前,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脚踏上……

  刺客当即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边咳边笑,发了疯似的,气若游丝道:“你们、你们这群狗皇族……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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