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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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抑恭敬不变:“不属于浔州,在浔州外。浔口偏西,属石郡。”

  他解释了许多,得到皇帝一声“哦哦”,明显听得出敷衍。

  肖抑不说话了,继续垂头。

  皇帝却又问:“石郡人好像从军的极少,你怎想到去投军的?”

  这一问,把肖抑自见皇帝开始,心中一股越来越澎湃,要为阮放伸冤的冲动彻底激起来了!

  他全无兴趣和皇帝闲絮籍贯,只愿阮帅重披甲执刃,驱除敌寇。

  求人不如求己,求岳九龄也好,求王照也好,既见天颜,为何不凭己力一搏?!

  肖抑便道:“陛下——”说着跪下,“臣此时来京,其实是一只想救阮帅。外敌当前,元帅无罪!陛下可知,阮帅不在,军中涣散,现在谁都无权还击,任由云敖人欺凌!且不说岳昌那边,只单论凉郡,已是全郡溃败,吴太守死守业阳,粮草皆断,日日盼着瑶城佳信,救兵驰援!”

  肖抑越说越慷慨激昂,不知不觉飞了唾沫星子:“敌寇犯境,国土沦丧,抑身为军人,不能救国存亡,实在无心再论其它!”情绪激动,自个不察撞左腕撞着右腕,手钏发出脆响。

  肖抑抬首,直视纱帐:“臣句句肺腑,若有违纪违律,触怒天颜,甘愿受罚!”

  说完,重重磕起响头。

  王施听得一脸苍白,皇帝亦是沉默。

  少顷,王施为肖抑说话,道:“父皇,我之前出去,的确……外头的百姓都很担忧边境的战事。我们不能让百姓凉了心。”

  皇帝随即道:“女儿家不要操心这些!”皇帝掀开帘子,命令王施:“你先退下!”

  王施噤声屏退,只剩下皇帝与肖抑二人。

  皇帝脸颊凹陷,眼神却清明凛然,他坐于榻上,沉音充沛:“来,同朕说说详情!”

  虽耳中能听见其他人的呼吸声,肖抑仍一五一十,向皇帝报告边境严重的战况。

  皇帝怒拍床榻:“竟是如此!”

  皇帝召来内侍,就在亭中下旨,封肖抑为一等侍卫,并赦令在十日内释放阮放。皇帝告诉肖抑:“阮放出来后,你仍转去他帐下,做个参领,同他一道出征。”

  “谢——主——隆——恩——”

  瑶城十月下旬,肖抑官封三品。

  同月末,也就是前后脚的天数,冯安安被封为蘋阳郡主,还把从前蘋州的封地,重封给她。

  这些都是有册书的,迅速传得天下皆知。

  当然,传着传着就变了味,成了蘋阳王府一段传奇戏本——《凤落蘋阳》:

  蘋阳王一子一女,一卵双生的龙凤,龙遇害,蘋阳王得知消息当场去世。郡主一孤女,遭人欺负,排挤出蘋州,凤落民间……甚至做起了大户人家的丫鬟,参透辛酸!

  好在苦尽终甘来,终被皇帝找回,重封郡主。

  戏本里甚至给冯安安加了段无中生有的兰因絮果,愈发令观者垂泪。

  冯安安乔装打扮去观了此戏,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啦?!

  又观察四周,似乎越是乱世,百姓们就越爱看戏,似乎能从戏中得到长久的麻木和暂时的欢愉。

  不仅冯安安看了这出戏,顾江天被禁锢在家中,也读到了《凤落蘋阳》的戏本。

  当然,他也晓得册书。

  顾江天便想,冯安安也是坎坷,她编造身世,情有可原。

  又想,她册封郡主,之后都在做甚么?宫女幻师的案子,她有没有配合陈如常推进?

  上回顾江天自己进宫,虽然正事扑空,但他也是把沿途观察了的——不能捕捉任何幻师的气息。

  顾江天越想越着急,重新生出去寻小徒弟的心!

  他又逃家,然后,再次被父亲逮个正着。

  顾晁是犯了一回失误,便永不可能犯

  第二回的那种人。

  让顾江天逃成功一次,以后再无可能。

  父子争辩,到最后成吵。

  顾江天甩着袖子道:“父亲口口声声称对我好,却阻拦我的事业,诽谤我的徒弟!”讥讽他任由冯安安摆布,但顾江天这几天想了想,没有的。冯安安没有摆布他,明明是志同道合,一起追求同阁梦想。

  顾晁反驳:“何来诽谤,身世上头,她是不是欺骗了你?!”

  顾江天放慢语速:“她有她的难处。”不是存心想骗他。

  顾晁却道:“傻孩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顾江天一楞。

  顾晁续道:“那丫头还有另一番身世。”

  顾江天看向父亲,不说话。

  顾晁缓缓道:“刚好有位知晓内情的朋友,还在家中做客。他今晚就要走,还来得及请他出来讲讲。”

  在太师府做客的,竟是云敖举足轻重的政客,长公主的情郎——摩雒。

  摩雒的汉语说得不好,但音调很温柔和谦和。他告诉顾江天:“那是一个很骚的女人,她化名淼淼,勾。引了我们的大王,并且玩。弄了他……”摩雒稍作停顿,“而且,她好像会一种奇怪的法术。”

  “甚么法术?”

  “她曾经为了我们大王,一瞬之间,令满城种遍芍药,全都绽放开花。”摩雒凝视顾江天,脖子上的喉结随说话而滑动,“芍药是不可能一秒种成的,也不可能种既开花。”

  “五月份的时候,大王不能克制愤慨,来瑶宋寻仇。与她在凉玉狭路相逢,本来大王稳赢的,她却突然把手中的木偶变大,变得腿比城墙还高,各种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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