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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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才深感此事有异,亲去询问兖州郡守,几月前是否有关于妙龄女子的案件,的确有一件,发生在今年七月。与一个香贩有关。”

  最近兵部尚书的夫人开了香坊一事,京城里无人不知,一些前朝宫廷秘香,还在后宫风靡,成为坊间风尚。

  李凌风举起一本奏折想扔过去,还是扔到桌面,“别卖关子,快说!”

  “今年七月,一个香贩和他的妻子在家中被害,留下五个孩子,四个女孩,一个男孩,他们本来还有一个大女儿,正值碧玉年华,事发后,不知所踪。”忠胜呈上一物,“香贩夫妇在家中吃了酒,被匕首划开脖子,死得安详,五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嗷嗷待哺,都在房内熟睡。没有人证物证,就此成为悬案。这是当时的县衙案批。”

  李凌风拿起那张薄薄的纸,一目十行,面色凝重。

  香贩的妻子张氏一嫁兖州郡信围县秀才郑茂则,连生五个女儿。当地财主之女林氏对郑茂则青眼相看,郑老夫人便把张氏连同五个女儿一同扫地出门,再聘林氏。张氏以泪洗脸三年,二嫁克死三任妻子的香贩冯筌,一年后生下儿子。

  忠胜道:“香贩走南闯北,常带着那个大姑娘,几次往来京城与兖州,采购香料。”

  “奴才怕事有巧合,遣人画了沈夫人的画像,连夜送去信围县知府,请知县持与她旧日邻居鉴辨,的确是她。”

  李凌风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字上,沉吟半晌。

  那个年轻女子,盖着红盖头,他只见了个弱柳扶风的身姿,实在没想到她那双牵着红绸的柔荑,曾手刃双亲。

  小小女子,如此心计……

  倒让他颇为欣赏。

  “豹房也是她发现的吧?若是孙婵知道自己寻来了这么个人,还用她,与朕斗,那便有趣了。”

  ……

  宰相称病,已有半月不上朝。世家一派群龙无首,个个鹌鹑似的缩在一旁,任由他查验缩减六部开支的成果。

  往日趾高气扬的傅家二爷傅佑和三爷傅修,也一并垂手身前,唯唯诺诺。

  下朝时,李凌风心情颇好,乘舆轿往栖凤宫去,看一看他的皇后。

  他一手撑在舆轿扶手上,支着额头闭目养神,忽然惊醒,摘下擦过他鬓边的一朵出墙红梅,捏在手中端详片刻,塞进袖中。

  栖凤宫的红梅开了,掉在地上,宫人懒怠打扫,在白雪中似一滩触目惊心的血。

  宫人上前逢迎,零落成泥的红梅,皇帝只侧目冷冷看了一眼,挥了挥手示意免礼,便往宫室走去。

  “狗奴才!竟敢拦着本小姐!等我见到皇后表姐,定要了请她赏你们一顿鞭子!”刻意压低了声线,仍娇气满满的叱责,转瞬拔高了声:“表姐!表姐快开门呀,我是昭玉。”

  “文小姐,陛下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两内侍跪在地上,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

  小姑娘扬手,给了他们两个清脆的巴掌,那两内侍生生受着,仍垂着头,一动不动。

  “你们!好!我去寻陛下,我就不信他不让我进去。”

  她晃了晃发麻的手掌,李凌风轻笑,唤了声:“昭玉。”

  她欣喜转身,走近李凌风,哭诉道:“陛下!我想看看皇后表姐,这两个狗奴才拦着不让我进去。”

  “之前外祖母的寿宴,连带着这几日外祖母和舅舅生病,她都没出现过,你只说她病了需要静养,我想来看一看,她病得如何,也不成么?”她清澈的眼里凝了两汪泪。

  “好了好了,”李凌风温柔劝道,“既然想看你表姐,便跟着朕进来吧。”

  “只是,千万要轻手轻脚,她怀孕了,胎像不稳,也受不得风。朕不想声张,怕迎来送往的人太多,累着她。”

  文昭玉跟着他走进去,那两个内侍终于顺从让开。

  室内很暗,门窗紧闭,一股子腥臭味,不像她那向来挑剔的表姐能忍受的环境。

  李凌风食指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亲自点了桌案上的蜡烛,走到床榻旁坐下,扶起重重幔帐里面的人。

  文昭玉也跟过去,心中震骇,她那一向身姿丰腴秾纤合度的表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昏暗的烛火照着,脸颊凹陷,嘴唇干涸,一头乌发也失去了光泽,披散在李凌风胸前,像一把枯草。

  眼皮不断颤抖,睡得极不安稳。

  “怎么会这样?”她惊呼。

  李凌风低头看着他的皇后,眼神温和得能溢出水来,亲昵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和鬓发,“韫儿累了,好好休息吧。”

  文昭玉沉浸在震惊中,对李凌风,对这一切的反常产生了些许疑心,便见她表姐睡梦中呢喃几声,被皇帝抱得更紧。

  她伸出一双枯槁的,暴露着青筋的手,搂紧他的脖子,在他的怀中,安稳了些,缓缓睁开双眼,并无一线水润,眼神呆呆的,似还未清醒。

  “凌风哥哥。”她呢喃着说出一句。

  “嗯,我在。”李凌风抬手轻轻为她揉摁太阳穴和眉心,“昭玉也来了,来看你,和我们的孩子。”

  “孩子?……”

  “嗯,”他的手下移到她腹部,“我们的孩子。”

  作者:荀安哥哥快马加鞭回来中

  第60章

  “表姐,你还好吗?”文昭玉眼眶酸涩,哽咽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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