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他终究不是圣人,他终究还是个凡人。

  这样做,与自己口口声声说着厌弃的小倌又有何异?

  沈长楼如是想着,像是觉得好玩,一点一点笑出声来。

  可他眼底并没有笑意,徒留悲凉,漆黑得仍然是黑白分明,所落之处皆只有对与错,罪与罚,不容半点温暖眷留在其中。

  即使刚刚才发生过那一切,他的四肢却已经渐渐凉了起来,面上情潮褪去的干干净净,只剩下满脸苍白。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笑出声来。

  “季舟,你怎么可能和一个死人相守一生,白首到老呢?”

  “不过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的一场梦罢。”

  “梦醒时分,皆是虚妄。”

  沈长楼笑着笑着突然有些难过,他凝视着窗外,打了一个寒颤,突然觉得有些冷。

  他说:“可我还不想醒。”

  作者有话要说:

  嘘,我们低调点。

  ……

  第二天的我回来了,红锁了。

  我决定了。

  以后再开车,统一写然后干了个爽。

  (精疲力竭)

  第44章 番外又番外

  人人都说季舟他是个学武的天纵奇才。

  武林盟的人是这样,外头江湖人氏也是这样。

  他名义上的父亲季子澜总是欣慰地望着他说“吾儿实乃我之栋梁。”

  可只有季舟知道, 自己是一个骗子。

  他骗取了所有人的信任, 他是一个偷儿。

  他骗得天衣无缝,连他自己都觉得骄傲。

  虽然前半生颠沛流离, 但是后半生至少吃饱穿暖,他有了父亲,有了兄长, 再也不愁没衣穿。

  许久以后等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在街头遇见了一个双脚皆瘸的乞丐,敲着碗筷唱着颠三倒四的打油诗,分明见了别人唱着财神爷,可见着了他却端起嘶哑嗓子唱了一曲狸猫换太子。

  他冷漠地望了许久,听完了一首曲子, 丢了一文钱去,知道自己遇见了另一个骗子。

  只不过这个骗子谋财,他是害命。

  他有罪。

  他害的第一条命,是真正的武林盟少主的。

  他知道那人在门外啊……

  敲门声响彻天际, 那人说尽了好话,许他诸多好处,他却只当从未耳闻, 暗自在那幸灾乐祸地窃喜。

  他对季若的死无动于衷,放任贼人砍去你季若的头颅。

  这是其罪一。

  因他之错导致纳兰氏被山贼抢走奸污,流落花街柳巷, 这是其罪二。

  冒名顶替季若的位子,为自己贯季姓, 偷梁换柱,借着旁人名义在武林盟苟活数十年。

  这是其最三。

  亲手弑兄,这是其罪四。

  他掰着手指数着,神情懒洋洋的,余光瞥见老乞丐的尸首,漫不经心地想:现在是其罪几了?

  他算不明白,便放下手不再计算。

  江湖上的几次□□他都武力镇压了下去,长久下来当真是精疲力竭,没有半点心思去管别的事了。

  他对旁人那套衡量别人的善恶观嗤之以鼻,对世人给他冠上的“杀星”名讳一笑而过。

  他杀人随心所欲,只是为了一时之乐。

  只要他能做到的事,他都会去做。

  他炸毁了皇宫,在皇城杀人如麻,他赶走蛮夷,驱赶外域侵犯,只是因为他可以做到。

  善恶从来不能拘束他,也不能简单地定义他。

  他就像是众生间生出的一个矛盾品,格格不入却锋芒毕露,特立独行在世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他嗜杀,他是个疯子,眼里容不得半点好的东西。

  ……

  “现在是第几罪了?”

  他回过神来,掰着手指数数。

  荒野静谧无声,像是沉寂了多年。

  他想:那个人定像初见那样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呢。

  只是啊,自己看不见他。

  他抚着掌心刀尖,在指尖开出红花来。

  他得以看见火光。

  他忽然臆想出来一个错乱的梦。

  一个不属于自己,若隐若现的梦。

  ……

  三十二楼身在在西湖中,面眺河坊街集,便集齐了杭州一切最热烈的,最奢靡的东西。

  河坊街华灯初上,西子湖畔跃碎灯盏间的流光溢彩,纵是薄雨,麦芽糖粘稠的香气便顺着煮沸的锅炉,一路随风掠过长街熙攘,在纸伞间如游鱼般穿行。

  三十二楼上庭落灯火通明,花盏焰蕊明灭,琵琶曳过空肠断,是美人面靥妆红,指尖曳过满身画罗衣,言笑晏晏就着那些五陵年少的手饮一口烈酒。

  最轻率的誓言,最放纵的心灵,便在此暗中滋长,摇曳光与影。

  季舟向酒碗中斟满了相思断,酒意在唇齿间纠缠,便是倚在三十二楼的红栏上向外用眼瞥去。

  天将明时曙河低,已至阑珊时,侠客闹市间打马而过,与行人步履匆匆过了擦肩,寒剑舔舐住剑鞘的温度,剑穗明黄猎猎。

  他问:“这便是江湖吗?”

  “你不入江湖,何来识得江湖?”友人从他掌间夺了酒便直灌入喉,似是将胸腔在火上炙了一番,逼出满额薄汗,只是笑说:“你还未及冠,懂得什么解酒消愁?”

  于是友人便对那些金钗琳琅醉眼含笑,纵情声色,花盏流火间醉卧美人怀,敲着碗碟,唇齿间反复念着几首不知名的歌,似是无人可以留住他花丛间行迹匆匆的红衣。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