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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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霄道:“我的人比较粗野,不比你们精细。随便对付些就行。堂堂国公府,肯让我们栖身,已经是叨扰。又何必讲那些虚礼。”

  要真论起来,除了太子本人可以入住国公府,其余人等,温仪完全可以不接待。这温仪当然懂,不过做人情嘛,当然是一次性做到位性价比才高,何况他安排的也只是通铺。毕竟如果全都安排客房,他这里也是不够睡的。

  这些就不必全和太子说了。

  温仪笑了笑:“那好,就请太子随我来。”这样说着,朝秦三吩咐,“你去和小四把我们的人和殿下的人安置一下。暂时先住着,明日我与太子进宫面圣后,再另作打算。”

  秦三哦一声,看了眼元霄,就转身把那些人带走了。

  苏炳容和白大自然也在列。他二人还有些担心,本来是不欲离开元霄的,奈何依他二人的身份,太子与国公说话,他们确实也插不上嘴。何况现在在别人地盘,还是暂且低调些的好。

  苏炳容一边担心,就一边回头。

  白芝璋见他神思不定,说:“你怕十五吃亏么。”

  “你想多了。”苏炳容忧心忡忡,“我怕他给别人亏吃。”

  白大想了想觉得这不可能。“毕竟霄弟那么善良。”

  “……”

  这到底是有多瞎才能毫无顾忌地颠倒是非黑白。苏炳容看着这位白大公子冷硬的脸,发自真心感慨瞎也是一脉传承的。

  俗话说得好上天的馅饼掉下来容易砸脸,他们一直想见的温国公,费尽千辛万苦见不到,无心插柳却成荫。元霄这小子嘴拙,万一把人气跑,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白芝璋仔细一琢磨觉得有点道理,不过元霄嘴再拙,不还是有张脸么。

  “但是没想到,温国公这么年轻。”他说,“我以为他是那种长胡子的书生。”

  “平都有传闻,说大雁往南去,经过温府见了温国公,便头昏目眩掉下来不走了。”苏炳容跟在人后,心不在焉说,“这便是说他年轻貌盛,连鸟也能迷住。原本我以为不过是夸张之词,如今看来,说不得还是真的。”

  白大若有所思,忽然道:“它是对国公一见钟情吗?”

  被问住的苏炳容:“……”

  秦三哧笑一声,竟然还会问出这种问题,想来那位足智多谋的苏先生不——

  “可能吧。”苏炳容不确定道。

  秦三一个踉跄。

  苏炳容将注意力移到了这位黑衣护卫身上。

  “这位英雄无事吧?夜深露重还是慢些。”

  这样问着,脑中不期然想起他们方才聊的话题。君子本应举止有度,行为磊落,而他们竟然背着人家讲这里主人八卦,实在可耻。苏先生略有些愧疚,就——

  “那只大雁真的落下来了么?”

  改光明正大地问。

  秦三:“……”他忽然有些心累,露出一个干巴巴的笑,道,“真的。”

  真确实是真的。

  只不过是温仪习弓不小心射下来的。

  后来炖了汤,味道还可以。

  秦三将他们分批领到房间,最后剩下苏炳容和白芝璋两个,他推开一间客房,替他们点了灯。苏炳容拿指腹擦了下桌面,干净无灰,一丝霉味也没有,看来经常打扫。隔着珠帘是一侧书架,上头摆了些大瓶,插了几枝不同颜色的梅花。

  “我家大人闲时会在这住上一阵,所以这里比较新。下人稍后会将点心与茶水送来,二位在些暂作歇息。明日早朝,大人会与太子殿下一道进宫,不能令二位随行,多担待了。”

  苏炳容道:“有劳这位大人。”

  秦三扯扯嘴角:“换我秦三便可。”

  说着自行离去,走时替他们关上了门。

  苏炳容一动不动站了会,听着外头渐渐没了声音。

  他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手刚碰到门框——

  就听砰一声。

  被砸成饼的苏炳容:“……”

  “忘记提醒。”在门缝中透着半张脸的秦三居高临下,“莫要走夜路。”

  “温府可不安静。”

  大约是他这语气太诡异,苏炳容就着往后仰的姿势,有些紧张:“怎么,怎么个说法?”

  秦三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方说:“你听?”

  随后吱一声,关上了门。

  哪边的窗子没关,夜风杂着雪,呼一声呼一声地吹进来,珠帘便叮当响起来。

  苏炳容僵在那里,背上白毛汗都出了一层。然后,便听到高高低低的呜咽声——

  走在另一处的元霄回过头:“好像有人在叫。”

  苏炳容吗?

  温仪仔细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但他倒想起一桩事。“府内养了只老虎,在庭院有特别住处,半夜若听见呜咽声不要怕。一定是它无聊。”府中有时会请人唱戏,球球不知怎地就学到了女人咿呀的唱腔,闲时还能哼上两句,毛骨悚然。

  元霄惊奇道:“你家还有老虎?”

  温仪看他眼睛都亮了,笑道:“殿下若有兴趣,有机会可领给你看。”

  他本来要说明日,但一想,明日进了宫,能否出宫便是元帝的一句话,自然不能随便应允的。便改了口,只说有机会。

  谁料元霄就说:“那就明天见完皇帝吧。”说着他看了眼温仪,“你身上这件似乎是狐皮所制。我在凉州打猎时,猎过不少野物,府里也有不少皮毛,要早知道你喜欢就带过来。”而不是嫌之无用,变卖了给兄弟们换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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