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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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道细瘦的身影也抽条成颀颀然。

  起初须垂眸望他的秦九酝,现今须得抬首瞻仰了。

  打练武台飞出的身体自一具涨到了两具、三具甚至更多。

  最终立于练武台上的人却由十几位变作了一位。

  “嗖——”

  耳边响起一道短促的风声,一抹残影擦着秦九酝肩膀倒飞下台。

  大小姐蹲在角落,两只手肘懒洋洋地搁在岔开的两腿上, 注视练武台中央的颀长身影。

  他三千墨发绑作利落的马尾,隽拔的容颜不再肌瘦嶙峋,但冷峻的眉眼, 寡淡的神色,衬得他彷如处于冰山之巅的神像,然而其额间含苞欲放的暗黑花朵又为此尊神佛添了几缕不祥。

  他持着长-枪,矛头斜指青石板,一袭黑袍于疾风骤雨中翻飞,倾泻打落的雨线淌着他衣襟、袖摆的银丝云纹而流,宛若阴沉沉盘踞头顶、心上,给予在场一众士兵狂风暴雨的实则是他。

  是秦九酝的意中人,今朝。

  “狗入的!”

  围绕练武台趴了一圈的士兵们瞪着,那堪称是遭他们打大的少年,恨得牙痒痒,咒骂一声纷纷爬起,再次冲上练武台包夹群殴。

  同时,周遭的林木内也跃出几道穿着与士兵们一模一样的人影,混入群里。

  可是肥膘将军有命,今朝必须准确辨认哪些士兵是真的;哪些又是趁乱混入的游鱼;前者留活口,后者杀,错一个划今朝四肢十刀。

  今朝眸光似箭,一一射-向围困而来的士兵,长-枪横扫突刺,见血封喉,干净利落,黑色的身影穿梭在一干盔甲内,带起一片哀嚎谩骂。

  “我他娘!今朝,你敢卸老子胳膊?!”

  “当老子踏板呢?!踩着老子背打人?!”

  “竖子!你还挠我腋窝??”

  “脱老子鞋干啥?!”

  “将军!他耍赖!”

  立于不远处旁观的肥膘将军出声,警告:“今朝。”

  今朝置若罔闻,仍然该杀的杀,该留的留,飞溅的殷红将练武台淬成血流汩汩的断头台。

  终末,他单脚踏着一名士兵的脑袋,长-枪矛头一指倒在几米外的人,语意漠然:“你,576天前,打断了我左臂。”

  语毕,他又指另一人,“你,489天前,偷袭了我背一脚。”

  “你,326天前,挠我腰。”

  “你……”

  他长-枪一一扫过,每一位士兵的‘罪状’被他列的明明白白,连相距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众士兵辩无可辩,瞠目结舌。

  终末,他扭头对肥膘将军道:“故而,我仅是在报仇。”

  不是耍赖。

  秦九酝咬着牙,极力想控制面部的表情,避免笑没了形象,忍得双肩直抖。

  感情她心上人记仇的个性是从这儿养的。

  今朝起先在练武台唯有挨打的份,部分士兵瞅他小,会玩些不入流的手段欺负他,给他难堪。

  可随着今朝年龄的增长,双方处境发生了转变,当年整过他的全都遭今朝以同样,甚至乘了几倍的方法奉还。

  且要知道,这些士兵是每日换一批的,今朝能一一铭记,足见其记忆力的恐怖程度。

  秦九酝凝望今朝,洋装的冷酷无法掩盖双眼的欢笑。

  他能赢得光明磊落,也能胜之不武。

  区别在于,你有没有得罪过他,又是如何得罪的他。

  “你笑个屁!?”

  一名士兵蓦地指着被今朝踩在脚下的同伴,咒骂。

  后者窃喜道:“他忘了我哈哈……”

  话未落,今朝就已一枪挥落,削秃了其头顶。

  “没来得及。”今朝眼帘一垂,轻瞥脚下此位新晋的地中海,淡声道:“你,167日前。”

  其余士兵:“……”

  这是他们同伙?

  确定不是猪成精混进来的?

  秦九酝听着这番对话,拧眉。

  此群士兵不至于蠢笨至此啊?偷着乐都不会?非当着今朝的面搞笑?

  有诈……

  奈何由于一地淋漓鲜血,她没胆量低头看清此‘猪’是谁,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不过,她都察觉蹊跷了,今朝势必也会留意。

  “回将军。”

  在今朝数着陈年旧账之际,肥膘将军的人快速细查了一遍练武台上咽气的尸首,末了禀报:“今公子没杀错一人。”

  “好。”

  肥膘将军颔首,满意地向瞟来的今朝摆摆手,表示他完成了今天的训练,可以离开回屋了。

  今朝面无表情地朝肥膘将军,弯腰行礼,临了负手踱步远去。

  秦九酝伸了伸懒腰,跟上。

  待一群人再瞧不到今朝冷傲的背影,早前被今朝削秃的地中海蓦地冲肥膘将军抱拳跪下。

  “禀将军,属下是第一次来。”

  所以,今朝适才撒谎了。

  他不是在报什么仇,他就是在用无赖手段。

  读懂了他话外之意的人无不陷入沉默,静静地观察将军的反应。

  肥膘将军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这名地中海,瞅得地中海心生怯意,忍不住回想自个是否说错话了?

  没有啊!今朝的确……

  “今朝方才有道明,你如何得罪了他吗?”

  肥膘将军的话打断了地中海的思绪,令他不由自主地跟着其忖量,“回将军,并没有,他只讲了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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