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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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安德诺诺连声,暗想这纪阳实在胆大包天,明知陛下不喜他,还敢来乾清宫找死,“老奴这就去!”

  安德应罢便向门口去,却在要踏出门槛的瞬间,听见皇帝阴仄的声音:“回来!”

  安德赶忙转身回去:“陛下还有何吩咐?”

  慕云泽从玉龙笔架下的暗格中摸出块黑色令牌,扔到安德手中:“把这个给纪阳,告诉他,自己的事儿自己去处理,再敢来烦朕,朕定不让他再多活一日!”

  安德垂眼看了看手中的令牌,上面赫然刻着黑色的翼状图形,当即明悟,躬身道:“老奴明白!”

  说罢,便将天鹰令藏在袖中,出门找到跪在宫门外的纪公公,垂着眼睑冷声道:“陛下不见你,你回去罢!”

  纪公公听罢,冷笑一声道:“陛下是当真觉得,我这条老命无用了……罢了罢了!”

  “大胆!”安德喝他一声,佯做愤怒地抓着纪公公衣襟,“陛下圣意,岂容你妄加揣测?!”

  感受到一块冰凉的铁牌滑入自己衣襟,再看眼前的安德煞有介事地冲他扬了扬眉,纪公公明悟,忙道:“陛下天恩浩荡,奴才知错了!”

  安德这才“满意”地松手,恢复冷冷的语调:“陛下有谕,自己的事自己处理,自己惹得麻烦自己解决。陛下不愿见你,你切莫再来!”

  说罢转身便走,纪公公在身后叩首道:“多谢陛下!多谢安公公!”

  安德便回御书房复命,见皇帝慕云泽正斜斜倚在暖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把波斯弯刀。

  安德忽然觉得那弯刀上镶的红宝石有些耀眼:不过三日前,御前伺候的小太监喜子,亦是最得他喜欢的干儿子,便被皇帝用这把刀一刀挑穿了胸腹,临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安德盯着那一抹血红的颜色,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却见皇帝的目光正转过来,忙躬身垂眸道:“陛下,纪阳打发走了。”

  “这老狗是个可恨的,若非他当年留个后手,替自己保了这许多年的命,便是将他挫骨扬灰都不足惜!”皇帝将那弯刀的锋刃在指甲上划过,“你想个法子,让纪阳死得不知不觉。”

  安德心头一凛,答道:“是。”

  又听皇帝幽幽问道:“夏恪怎么样了?”

  安德忙道:“仍关在天牢里,听说是吃了些苦头,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慕云泽冷冷笑道:“刑部侍郎是夏家的女婿,夏恪的亲姐夫,刑部大牢就犹如他夏家开的,他能吃多少苦头?”

  安德听出皇帝话中的不满,忙进言道:“可要老奴传旨,上全刑逼供?或者……让天鹰盟的人来问?老奴听说,他们盟中颇有刑讯的好手,便是死人也能撬开口说话!”

  “不必了。”皇帝懒懒道,“夏恪好歹是夏家的嫡子,若当真将他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不好向夏家交代。”他盯着茶盏里沉浮纠缠的茶叶,若有所思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朕草木皆兵了,那日来救人的本就是夏恪,慕云松压根儿就不在京城之中?”

  这话实在难接,安德只得谨慎顺着皇帝的意思道,“可不是呢,似北靖王这种在战场上杀人如麻之人,早已冷血无情、视人命如草芥,想必不会为区区一个女子只身涉险罢。”

  皇帝冷哼一声:“若如此,倒是我看错了他。”

  他正说着,却见虬须侍卫仇龙大踏步急匆匆进屋来:“陛下!十万火急之军报!”

  安德忙将他手中密报呈给皇上。皇帝慕云泽一脸狐疑地将封着火漆的信封撕开,将不长的一封密报看了一遍,陡然瞪大了双眼,又捧到眼前再看一遍,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陛下,陛下?”安德见皇上一张脸上血色尽失,嘴角抽搐个不停,一双手更是颤抖得连密报都掉落在了地上,“陛下,究竟出了何事?”

  慕云泽机械地转头盯着他,张了两张嘴,喉咙却似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得哆嗦着指了指地上的密报。

  安德会意,将密报捡起,刚看了两眼,便脚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此番换侍卫仇龙着急:“究竟何事啊?南蛮入侵了?”安公公你倒是说句话啊!

  安德一张小笼包似的脸上,肥肉几乎要抖落下来,喘息半天方结结巴巴地出声:

  “北靖王……率五十万燕北军……反……反了!”

  幸亏慕鸿送了药来,苏柒又衣不解带地在旁照顾了半宿,春月的高烧有所消褪,到了傍晚十分,春月终于睁开了眼。

  苏柒见她转醒,忙倒了一碗温水给她喝下,春月喝罢便挣扎着要起身,喘息着道:“多谢小主救命之恩!”

  “我不是什么小主,你也不必拘礼。”苏柒摆手,按着她重新躺下,“昨夜大皇子来探望,我听他说了,你是清平公主身边的侍女春月?”

  “正是奴婢。”春月低声问道,“大皇子殿下和公主,可都安好?”

  “他们都好,且很担心你。你为何会被伤成这个样子?”苏柒想了想,终忍不住问出口,“你肚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提起腹中的孩子,春月煞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柔意,虚弱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不瞒您,孩子的父亲,是西华门的一名守将,亦是我的青梅竹马。

  我跟他自幼定下婚约,可惜我家家道中落,我被迫买到宫中为奴,我那未婚夫放不下我,便四处托关系进了金吾卫,只为能在宫中照料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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