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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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近了。姜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他却又进一步。她又往后,他再上前。

  退无可退时,他缓缓压下身凑近她,抬起长臂。她何曾被这样压迫,吓得紧紧闭起双眼。

  唐忱嗤笑了一声,似有若无。臂弯绕过她,拔出她身后插在地上的长剑。

  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见他收剑入鞘,她这才知被耍弄了,当下便怒火中烧,原本娇媚的声音也跟着沉冷了几分:“也是,嫁衣脏了破了,该扔便扔了,哪有新衣裳来得美丽动人。至于它是怎么破的,又是被谁弄破的,有什么关系呢?旁人的死活又有什么所谓呢?”

  姜柠的语调不温不火,让人听不出个所以然,实际上含沙射影,正是意有所指,特地说给他听的。懂的人自然懂。

  唐忱笑了,笑得让人心生寒怖,凌厉视线刮在她精致的脸上。“那你说,如何弥补?”他开口的声音十分好听,声线清晰,音质沉沉。

  姜柠撤开一步,拉开安全距离,挺起身板:“不多,两千两。”

  众人对这狮子大开口的要价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唐忱倒镇定,嘴角笑意未收,“可以。”

  言罢,不及姜柠反应,男人早已回身上马,黑眸轻眯:“有胆,到将军府来拿。”

  第3章 上门

  自打怀化将军进宫面圣之后,最为京中百姓津津乐道的两件事,其一便是姜家小姐被唐少将军退了婚,第二,唐少将军加官进爵,获封宣祁侯。

  如此看来,唐忱本乃开国大将之后,祖父更是当今辅国大将军,家中嫡嗣世代从军,多年积下来泼天的功勋,足以光耀许多代。

  这样高的门楣,已是天底下都找不出几个,更有少将军骁勇异常。年纪轻轻便大有赶超前人之势,抚一回朝便封了侯,从臣子一跃成了半个主子,姜家姑娘哪里还有机会够得上他?

  唐忱端坐在凉亭中,案上炉中沸一壶香茗,着一身松墨绣纹春锦长袍,颈外压金云符领口,腰间犀角通玉束带,少了戎装衬起的肃杀之气,俞显面如冠玉,风雅落拓。

  也是个惊世少年郎。

  “公子,您好些年没回来,怎的不多陪陪夫人老爷?如今您是侯爷,往后圣人赐了宅邸也是要自立门户的。”从流躬身垂手,立在一旁,面上是颇有感染力的笑容。

  唐忱离家时从流才没买来不久,原是派在唐忱院内的小应侍。因着为人机敏做事爽快,又胆大心细,才得以在自家公子走后一直全权打点他宿的庭院。

  唐忱执剑柄的长指执起壶柄也十分潇洒有度,碧色茶汤斜斟,泠淙落入白玉盏的水声和上他低磁的音调:“昨日母亲已拉我同父亲彻夜长谈,方才歇下。”

  宫中赏的两瓮南疆特供饮雾,回来便压在库房。他常喝的茶叶还是嵩山雪顶,甘冽自唇舌淌入肺腑。

  从流是孤儿,对母子间的体己话总是向往的:“夫人说了什么?”

  “选妻婚配之事为多。”唐忱押了口茶,容色平静不辩喜恶。

  从流小眼一眯,露出整齐的牙齿:“倒是公子为何退了姜小姐的婚?”

  唐忱握杯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垂眸作不在乎状:“盐铁司使是钦定的朝廷命官,怎可让她牵制了将军府。”

  幼时姜柠勤来将军府,从流也有幸见过几回,那是便觉得她美艳无方为之赞叹,举手投足可见彬彬大家之风。

  从流眼珠滴溜溜地转,心下猜个八九不离十。唐家四代名将,不止靠满身铁血,更靠胸中韬略,相互制衡向来是帝王心术,他岂能不知此时与姜柠成婚才是万全之策,既是退了婚,恐怕是:“公子不想将姜小姐牵扯进朝堂之争?”

  “活都做完了?这般话多。”唐忱竖着英眉斜一眼从流。

  “是是是,小的就去,就去。”从流嬉笑地躬身退出亭台,转身偷笑着走了。身后唐忱松了口气,握拳于唇边不自然地咳两嗓子。

  不多时,半柱香前走开的从流去而复返,咋咋呼呼跑进来:“公子公子!侧门处来了个姑娘,说来拿东西,问起来也不说,只道公子你允了她一个大数目。”

  唐忱抬眼,近乎一瞬便想起那日口若悬河不饶人的姑娘:“请进来。”

  “啊?哦!”从流不敢多做耽搁,小喘着又朝侧门去了。

  姜柠娉婷袅娜地候在门外,耐心极好地等着方才进去请示的小内侍,见他又噌噌跑出来,才端上温软柔和的笑意:“小哥儿慢些,天热,不宜急躁。”

  从流见她面若桃花,明艳如灿霞,不由不好意思起来,背手摸去额上细汗:“不打紧,我家公子请姑娘进去。”

  姜柠却摇摇头:“我拿了钱便走,不多叨扰。”

  “这……”从流不知作何反应,多少姑娘求着想见他家少将军一眼都没机会,这个小妮子竟然请她去见都不去。从流哑声,还了个礼转身又跑进去报信。

  直到他不见身影,姜柠才放松下来,慢慢蹲下身歇息一会儿。为了同洗华拼命赶工新喜服,几乎两日不曾合眼,好不容易才腾出些时间赶急赶忙来一趟唐府,现在她及其困乏。

  “听说有人只想见钱,不想见我。”百无聊赖之际,冷冽的男声冷不防在头顶响起,惊得她一激灵。

  抬头望去,他正居高临下站在她身前,垂眸看她,眼神淡淡,下颌线条清晰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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