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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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见肖奕媛。行了吧,我回答完了。”陈乌夏索性把袋子和背包塞到了被子里。

  李深刚才握拳的手松了松,藏在身后。“你说谎的样子特别可笑,可你又喜欢说谎。”

  “我说谎也比你什么都不说要好。”

  他点点头:“说的也是。”

  “我重新订房了。”陈乌夏抱起药袋子和背包,转身就往外走。

  李深跟了出去。

  开了门,她停下了,回头见他也走了出来。她大力推他一把,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走廊上的一个旅客看着李深。人长得帅,身段也佳,就是被人推出来的时候狼狈了些。

  旅客和李深一起下楼。

  李深去了大堂。

  长沙发上,一家三口正在讨论今天的行程。

  李深在单人沙发,手里拿了一张揉皱的纸。展开抚平之后,他才仔细看。

  这是陈乌夏的诊断单,他刚才在药袋子见到立即就攥住了。

  他之前去了诊所。涉及病人隐私,医生保密拒答。

  陈乌夏也不肯说。被隐瞒、被排外,李深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她提了一大包药,想关心她究竟生了什么病,却不得其法。

  诊断单简短几句话:病发有三年。右耳损失低频听力,偶发耳鸣。

  李深在脑内搜索,认识的,听过的,哪些医生是耳疾方面的。他可以介绍给她,让她早日康复。

  之后,某根弦越来越细,忽然断了。

  李深盯着“三年”的字样。这个时间……右耳?

  他另一只手的食指在膝盖上敲打。

  一幕被忽略的场景在这一刻展开——争执的家人,烦躁的自己,以及……趔趄的她。

  敲打的手指停住。

  纸张虽然抚平了,上面的字却有些抖动,抖得不清不楚。

  李深还在回忆,那一幕过后,陈乌夏的哪边倒向了柜子?

  纸张越来越抖。他两手攥紧也拿不住这薄薄的一张纸。他把诊断单摊在茶几。

  然而,上面的字没有抖,看着也仍然模糊。他双手盖了盖脸,又再放下。这么定神以后,才又认清了那个“右”字。

  身上的力气在这一刻被不知名的东西蒸发了。

  李深靠着沙发,半天抬不起手。好不容易扬起,却碰到了茶几上的花瓶。他记得自己只是轻轻地甩了甩。

  可是,花瓶向左晃,接着又向右晃,眼看着要向右倒了。他连忙伸手去拦。花瓶立不住,一个大倾斜,倒在茶几边,滚了滚,凌空落下了。

  大堂响起了清脆的碎片声。

  旁边的一家三口看过来。孩子大叫:“妈妈,花掉了!”

  当母亲的说:“不要过去,会扎脚。”

  李深像是听不见,碎片溅到了脚边,也没有闪避。

  前台的服务员匆匆喊:“这位客人,当心脚下!”

  花瓶碎了,再也粘不起来。李深一脚碾过碎片,匆匆去向电梯厅。按了电梯键,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有些颤。

  刚才不是纸在抖……

  电梯就要到了,他又回去沙发。仔细地收起诊断单。

  服务员关心地问:“这位客人,刚才有没有事?”

  李深还是没听见,又再走向电梯。

  电梯去了最高层,下来时层层停,闪烁的楼层灯正在煎熬他。过了许久,电梯下到了大堂。

  刚才的旅客又遇上了李深。旅客再看李深一眼。才一会儿,这人比刚才被推出来时更狼狈了。都不叫狼狈,是颓废。

  进了电梯,楼层灯跳得越来越慢。李深感觉,这段时间足以上上下下几十次了。好不容易到了,他冲出电梯,到了陈乌夏的门前,按住门铃。“陈乌夏!”

  陈乌夏刚刚睡着,被吓醒了。“还不消停了……”

  “叮咚叮咚”的门铃响个不停。她拉上被子盖住脸,假装听不见。

  他在重复:“陈乌夏!陈乌夏!陈乌夏!”

  她忍不住回了句:“她不在,她睡了。”

  李深:“陈乌夏,你开门!”

  陈乌夏捏捏右耳。该听不见的时刻,却又震耳欲聋。

  李深:“陈乌夏!陈乌夏!陈乌夏!”

  她下了床,从猫眼上看过去。

  他捶了捶门。

  他最多就是嘴皮子吵架,这么大起伏还是第一次。她有些担心,收起了脾气,问:“什么事啊?”

  “陈乌夏!陈乌夏!陈乌夏!”李深什么也不回答,来回重复她的名字。

  陈乌夏梳梳头发,整整衣服,打开了门,礼貌地问:“你又怎么了?”

  他沉下脸,就要走进来。

  她一手拦住了,靠着门框:“有事就说,说完就走。你别闯我的房间了。”

  “陈乌夏,我有话问你。”李深的手指止不住地颤。他告诉自己该冷静,但一见到她没办法了。他把门一推,人进来了。

  她没心力陪他闹,说:“算了,你喜欢住这间就住吧。”

  他关上门,上了锁,扬起手里的诊断单,“我问你,这个病是怎么得的?”

  陈乌夏掀开药袋子,才发现少了一张纸,“你为什么偷我东西?”

  “我问你话,陈乌夏。”李深的脸上像是裂开了缝,许多负面的东西要从中爆发出来。

  她退了退,试图缓和气氛,“李深,有话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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