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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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常她心里没底的时候了,喜欢用绘画来让心情平静,余令看向彩蝶给她准备的笔与纸。

  她分明已经与她说过,说她不会在水月楼里作画,彩蝶还是多此一举的收起了桌上的琴棋,换上了笔墨纸砚。

  青竹做的笔触感粗粝,画笔的用的是灰兔毛,算不上什么好笔,但她握着那刻,看着白纸脑海里平白冒出了不少的画面。

  落笔下去,一张纸片刻就被填上了杂乱的笔墨印记。

  粗细不同的线条在宣纸上交织,顿笔点像是花又像是无意撒上的墨点,余令停笔的时候怔愣半晌,这画恐怕除了她以外没有人能看懂她在画什么。

  她曾想过锦衣玉食乃至她的尊严都是家族给的,余家出事她的所有东西被收回被践踏都在情理之中,可画是她与生俱来,独属于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不想在水月楼里作画,因为她不愿自己最珍贵的东西被玷污。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连画也不可能独立于家族存在,锦衣玉食时她画的画是风光霁月,万物有灵,没了余家她的画也见不着光了。

  彩蝶进屋送茶的时候,见着余令站在桌前,手里还提着笔,惊喜地道:“姑娘你画画了啊!早知道我就不跑出去了,应该在屋里给你磨墨。”

  “砚里本就有墨。”

  “那我也应该侍奉左右……姑娘你画的真好。”

  彩蝶凑到了桌前,眼睛发光地道。

  “你看得懂?”

  被余令一问,彩蝶转了转头,仔细地看了一遍放在桌上的画纸:“大伙都说我傻兮兮的,我看不懂姑娘的画正常的很。”

  余令被她逗得发笑:“不,任谁都看不懂。”

  “那姑娘看得懂吗?”

  余令看着纸上勾勒的线条:“我的画我自然看得懂。”

  “姑娘看得懂就好了。”

  彩蝶小心翼翼地把画纸吹干,用镇纸压好:“姑娘今日也要出去走走吗?”

  余令点头。

  这几日,她每日都会出去走动,等到入夜热闹时回屋。

  “昨日下了雨,林子里的竹椅都湿了。”彩蝶可惜地道,“不如去池边坐一坐?”

  余令没什么意见。

  水月楼的池叫月幽池,池边种了大片海棠,水面荡漾深粉花瓣,偶有柳枝掀起涟漪。

  “这里到处都是半透的软纱?”

  看着水榭围着的一层层绯色软纱,余令扭头问彩蝶道。

  水月楼的屋子能没门扉的就不装门,全都是半透的纱,姹紫嫣红各色都有。

  “这般漂亮吧,而且有些客人不知轻重,到处是纱也能让人听到个响,免得出了事我们都不晓得。”

  两人一同坐在水榭里,余令看着水面,而彩蝶撑着脑袋打瞌睡。

  有人把彩蝶叫走,余令依然坐在原处,直至面前被黑影遮住,余令汗毛竖立,抬眸却松开了口气。

  来人穿着宝蓝色圆领袍子,一双桃花眼,面相三分风流,是谢沣,不是沈屺春。

  “你以为是谁,吓成这个样子。”

  谢沣语调轻松打趣,若是不知道还以为余令的身份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这里也不是水月楼。

  “我以为谢二哥你会过段日子才有机会见我一面。”

  余令面色沉静,谢沣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变得沉稳了起来。

  “你受苦了……我说的那些话恐怕传到你的耳中了吧?”

  不是传而是亲耳听见,只不过那些话不是对她亲口说,她自然只会信一半。

  余令摇了摇头:“谢二哥来是想对我说什么?”

  “你瘦了。”

  谢沣上下打量余令,目光痛惜,“我算是看着你跟长文一起长大,对我来说你就跟我妹妹无异,是我无能救不了你,任你被姓沈的糟蹋。”

  说起沈屺春,谢沣真后悔当初把他留在谢府,他当初觉得沈屺春够狠有意思,长个人样却跟畜生没什么区别。

  谁知道那么一条不如谢家犬的卑贱人,如今会高高压在谢家之上。

  “当初他使计让我把他带到谢家,后面又想法子到了长文身边,恐怕就是早就知道了婚约,想方设法的接近你。”

  谢沣越说越气,只后悔当初没亲手杀了沈屺春。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余令摇了摇头,平静地看着谢沣,“谢二哥你不该来这里,让人知晓了对谢家不好。”

  按着那些话的意思,他到水月楼不管见不见她,对沈屺春都是一种挑衅。

  “若是不来就彻底没机会救你出去。”

  收起了吊儿郎当笑脸的谢沣,有了小时候大哥哥的模样,余令看着他眼中的坚定,神色微动:“莹莹还好吗?”

  “莹莹?”谢沣微怔,“她自然很好,只是想你。”

  余令轻舒了口气,之前沈屺春提起余莹,她不是没想过那两封信都是沈屺春用来耍她,徐莹根本没被谢辞非救走。

  “令儿你放心,稍待时日我一定把你救出去,素梨是我的人,你若是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让她传给我。”谢沣是找了借口出来,不能离席太久让人怀疑,此时就要回去了。

  余令点头:“谢二哥保重,谢谢你与长文为我做的一切,若是我出不去,求你们为我照顾好莹莹。”

  谢沣握住了余令的手腕,认真地看着她道:“你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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