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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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羽熙虽有些意外,却着实求贤若渴,以至于直接从戒指中取出纸笔当场写起了笔记。

  齐溯见她奋笔疾书,笑道:“你若需要,改日我写一份给你便是。”

  “自己写的记得牢。”聂羽熙头也不抬,“你这番介绍对我来说真是及时雨,早知道你这么大方,我就该早些问,也免得当了这么久的睁眼瞎。”

  齐溯笑着耐心等她写完,才继续说:“方才提到的这些是内域。”他指着地图版图的周边道,“另有东南西北四域,临近边境、又在版图之内的,称边塞。东域边塞,便是这片东边的土地。东域临海、水土丰沃,漕运繁盛,以‘庆海’为境,境外没有番邦蜀国,海外邻国与路朝偶有往来交易,因此东域边塞之地,时常能寻到些常人难见的珍宝。我说你来自东域边塞,是为掩饰你的身份。”

  聂羽熙恍然大悟,用力点头:“大人英明!”

  这夸奖对齐溯似乎十分受用,他又滔滔不绝地描述了南西两域边塞、塞外番邦蜀国、以及各种风土人情。

  罢了,聂羽熙点着密密麻麻的笔记问:“还有北域呢,北域边塞是什么样的?”

  齐溯沉默片刻,语调都变得低沉了:“北域,常年冰雪覆盖,土地贫瘠,是被放逐的蛮荒之地。”

  聂羽熙乖乖点头,才又想起了席间熠王说的那些话。

  “晚膳时熠王殿下说的那话是何意思?灼笙和御征也来自边塞吗?”

  齐溯想了想,目光忽而向窗外空置,答:“是的,他们都来自北域边塞。”

  “这样啊……你和熠王殿下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北域苦寒、饥民遍地,常有稚子活活饿死。內境北部偶有商人旅人路过,也偶尔会带出一两个被丢弃的婴儿。御征便是那样来到帝都,后又被我父亲带回齐府成为我的贴身侍卫。他来的时候,也不过三岁,如今对儿时记忆已全没了印象。”

  御征原来有着这么一段令人唏嘘的身世。晚膳期间,她便听出这两人身上有特别的背景,却不知原来并不是什么趣闻。

  “那灼笙呢?也是被丢弃的婴儿吗?”

  齐溯摇了摇头:“他比御征年长许多,七年前来帝都时,已有十七八岁,以卖艺为生。熠王偶然在街头遇见他,发现他功夫了得。况且那时,熠王第一名贴身侍卫木茨战死已有一年,他正预备另寻他人,即有缘,便将灼笙带回了王府。”

  “他一个人颠沛流离,从北域到帝都也着实不易。”聂羽熙感叹道。

  “若不是他有一身功夫,恐怕也熬不过路途艰苦。”

  “嗯……即如此,御征又怎么知道自己和他是同乡?他不是没有记忆了吗?”

  齐溯目光微微一闪,笑了笑答:“他来帝都时,颈脖上挂着一个纸卷,上头写着他的名字与家乡‘凡纳尔’。这是北域人的习惯,意指无论去往何方,都不要忘记自己出生的故土。他们因此结交,倒也生出些交情来,我与熠王也乐见其成。”

  聂羽熙心底涩涩地不是滋味,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最终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一段煽情的文字——即便是这样贫瘠、乃至无法让婴孩存活的乡土,仍旧被久久传诵和怀恋。颈项上粗糙的祈愿,似有一种天然的不甘,活下来,走出去,告诉天地万物,我族不灭。

  罢了,她又意犹未尽地,写出大大的“故乡”二字,这才心满意足地重新将整个笔记翻阅了一遍。末了,忽然抬头:“北域塞外是什么?是邻国还是番邦?”

  齐溯愣了愣,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聂羽熙抓了抓脑袋:“呵呵,我有点强迫症,笔记不写完整浑身难受,要是不方便说,我就写个‘无’?”

  她这么说,齐溯反倒是答了:“确实是‘无’。实则,北域边塞曾经并非是如今的模样。北域百姓游牧为生,天高海阔,并不算绝境。当今陛下登基后,给他的亲弟弟,曾经的舒王封地,便是在北域。谁知前舒王却野心不灭,借着天高皇帝远,暗自勾结塞外蜀国‘漠亚’,举兵造反。北域当时民风彪悍且全民皆兵,战力不弱。我父亲领兵平乱,苦战数月才稳固了如今的路朝江山。但也正因全民皆兵,北域边塞内外几乎倾巢而出,最后也败得透彻,除了未曾出征的老弱,近乎覆灭。而战火熊熊,更是连一只牛羊都没有留下。自此,北域之外,再无番邦蜀国。”

  聂羽熙听完只觉惊心动魄,呆呆地张嘴看他,竟一时给不出反应,也完全不知道在“北域塞外”那一栏,她该填上什么。

  齐溯无意间余光一瞟,见到了笔记本上那两个大字——“故乡”。

  顿时,所有兴致都灭了。

  第25章 安眠药要用在紧要关头

  让聂羽熙五体投地的是,齐溯明明与她聊到深夜,第二天睡懒觉的却仍旧只有她一个,简直让人怀疑他根本不需要睡觉!

  她照常在中午醒来,绵锦儿听她起身,便送来了午膳。

  她随口问了句:“大人起了吗?”

  绵锦儿似乎很诧异会有人这么问,愣了愣才答:“大人自然是如常上朝,尚未归来,应是有政事耽搁了。”

  罢了,她又冷冷道:“莫小姐在正厅等你。”

  “她真的又来了?”聂羽熙头疼不已,“能不能告诉她我病了……”

  “聂仙士不想见她?”绵锦儿忽然满面喜色,“奴婢这就去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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