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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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熠王还是头一回见她笑得如此灿烂,心中一喜:“羽熙,何事如此高兴?”

  “殿下,我都说了好久要做花生酥,总算做成了,赶紧尝尝!”

  熠王当即取了一块,放在鼻下深深一嗅:“确实香!”

  “可不是嘛,还要多谢殿下将膳房借给我用。”聂羽熙咬了一口花生酥,“我可烤了许久才烤出如此酥脆的口感,殿下快尝尝!”

  熠王笑得一脸宠溺:“羽熙若有什么想吃的,让膳房做就是了,何须如此辛劳,你一大早找我借膳房,忙到午膳十分,累坏了吧!”

  “还好还好!”聂羽熙若无其事地吃着,“能吃到美味,也不算白忙一场。我也不是一直都在忙碌嘛,顺便看了看熠王府上的菜色。”

  “噢?菜色如何?”

  “自然是极好,就连灼笙的菜色都十分丰盛呢!”

  熠王竟有些得意:“那,羽熙可愿长留在我府上……?我这的膳房师父,可是来自天南地北,你要吃什么菜系,都能给你做出来。”

  聂羽熙讪讪一笑:“殿下……”

  忽然,一名小厮惊慌失措地来报:“殿下,不好了,灼笙……灼笙他……”

  “怎么了?!”熠王起身。

  聂羽熙却搁下花生酥,面容平静地等着最后的结局。

  “殿下,灼笙……暴毙了。”

  聂羽熙默默合眼,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齐溯听完御征的话,立即策马向熠王府疾驰。刹那间,担忧、愤怒、恐惧在他的脸上凝成化不开的沉重——她怎么可以只身冒这么大的险?怎么可以告诉御征却不告诉他?怎么可以对御征留下那些遗言般的讯息,便扬长而去?

  她若死了,要他如何独活?

  灼笙的背后是整个漠亚王朝,她又怎可能幸免于难?

  “驾!驾……!”马鞭飒飒作响,他根本看不见一路上撞倒了多少摊头,他只知道每晚一步聂羽熙的危险就更甚一分。

  奔马临近紧闭的王府大门时,他一计起身腾空,运极十二分真气,直直“飞”进了王府内。

  然而王府中的景象,竟让他瞠目结舌——王府上下几百号人都拥在西耳房,即灼笙的屋子门前。

  其中有数十人被府兵押着,而聂羽熙亦然。

  “住手!”齐溯一个腾跃降至人群中,两掌击开押解聂羽熙的兵将,又向熠王道,“殿下,羽熙是无辜的!”

  熠王的眼眸空洞淡漠、猝然地望过来,又转回去凝望西耳房的大门。

  片刻之后,有一人弓身而出,向熠王回禀:“回殿下,灼笙他……乃中了花生之毒而亡。”

  熠王空眸一睁:“什么?你是说……他是漠亚人?!”

  那人又作揖:“依臣多年的仵作经验看来,只有漠亚人,才会对花生之毒反应如此激烈。”

  数十名被押解之人顿时冤声大噪:“殿下,冤枉啊!我等未曾在饭食中下毒,冤枉!”

  而齐溯却只顾上上下下打量聂羽熙,生怕她有一丝闪失:“羽熙,你没事吧?没伤着吧?你怎么能一个人做这么冒险的事!”

  熠王整个人都木楞了,呆呆地看着他:“羽熙,做了何事?”

  聂羽熙拍了拍齐溯的手背,立直,向熠王行了大礼:“熠王殿下,请放了膳房一干人等,他们都是无辜的。”她想了想,还是压低了声音,向熠王道,“将膳房的菜油换成花生油,毒死灼笙的人,是我。”

  熠王惊得哑口无言,仿佛她说的是天方夜谭。

  他从未想过灼笙会死于聂羽熙之手,尽管她确实足智多谋、甚至说她诡计多端也不为过。可她毕竟是一名医者,前不久才心急慌忙地赶来府上为灼笙疗伤,更何况她现在孤身一人住在他的府上,他对她的言行也有所掌控,无论从哪种情况看来,她都是最不可能下手的一个。

  之所以将她和所有膳房相关人员一同押解,不过是为了服众。

  灼笙是在用膳时分突然暴毙而亡,想必饭食中有毒物的可能性最大。熠王当即下令将膳房一应人员严加控制起来,当时便有人提出,今日聂羽熙一上午都在膳房里,若说嫌疑,她也不能除外。

  熠王这才勉为其难,要聂羽熙暂时受些委屈,未想,她竟真是罪魁祸首?!

  眼下他又该如何是好?

  聂羽熙作为齐溯的身边的下人,在王府里杀死了亲王的随身侍从,这本是一桩板上钉钉的铁案,没有什么争议的余地。可灼笙却偏又是死于只有漠亚人才会发生的花生中毒,这便让事态蹊跷起来——暗藏在亲王身边的漠亚人,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如此说来,凶手反倒还要论功行赏了。

  一面是在王府中暗自行凶的罪行,一面又是一解国之危局的壮举,令熠王实难断夺,更何况她还是齐溯的人。齐溯为了救她不惜只身硬闯熠王府,可见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聂羽熙见熠王惊得木楞,忍不住又凑近一些道:“殿下,可否屏退左右,容我详禀。”

  接下去她要详述的,是从发现灼笙不对劲,到最终确认他身份的的点点滴滴,若当众陈述,只怕众人以为熠王殿下被身边之人骗了这么多年却毫无察觉,传扬出去,会损了他的颜面,以及争储最重要的威严。

  熠王实在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时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信的。只要一想到区区一个无名分无地位无官职的女子,只在府中住了三日,便悄无声息地将他身边最得力的亲信置于死地,甚至在此之前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她的意图。他只觉不寒而栗。想那灼笙是何等能耐?七年来四处侵入探听敌情从未失手,且近来他对聂羽熙早有提防之心,竟还落得这般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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