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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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匈奴此次进犯太过蹊跷,万一他们不是待宰的羊羔,而是手里握着柴刀的屠夫,我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广陵王略略思忖,也猜到了他话里其意。

  他不明为何楚晏总是对庆国公抱有敌意,一边是自己儿子,一边是良师益友,他有些为难道:“庆国公对大庆忠心耿耿,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若我们再对他怀有戒心,恐怕他真要寒了心。”

  楚晏面色微凝,庆国公的到来和这次匈奴进犯太过巧合,他总感觉其中隐藏了什么天大的阴谋,但又不知该如何告诉给父王自己的疑虑。

  毕竟身体里住着前世的灵魂这种事,太过匪夷所思,就算如实相告,恐怕广陵王也只会认为他是中了邪祟,患了梦魇之症。

  他冷漠道:“我并不是怀疑庆国公的用心。”

  “父王刚不也说了军心不稳,凡事还是小心提防为妙。”

  广陵王见他一脸坚定,终究还是拗不过,无奈地叹了口气,“行吧,我听你一次,先派应逐去查看一番后,再做决定。”

  楚晏淡淡颔首,从蒲席上起身,拱手道:“那父王早些歇息,孩儿先行告退。”

  广陵王瞥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你重伤未愈,安生待着,别到处乱跑。”

  “是。”

  前一刻刚应完,后一脚就去马棚里牵了平日里常骑的爱马。

  听应逐告完秘的广陵王气得踹翻矮案,骂道:“好不容易消停几天,结果今个又跑了,也不知那小郎中给这孽子喂了什么迷魂汤!”

  小郎中那里没有迷魂汤,只有一盏雨夜里留在屋檐下火光阑珊的纸灯笼。

  军营离凤阳城不远,骑马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楚晏推开被雨淋湿的木门,快步跨过低矮的门槛,重阳正抱着把大刀守在院门口,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见是他来了,又习以为常地合起眼。

  傅时雨坐在书房里,正回着太子的书信。

  自从来到边陲,路途迢遥,他们之间的书信来往少了许多,上次军医的事,他本想写信去问问太子,但想着他或许自有打算,便只能当做被蒙在鼓里。

  听着外面传来动静,傅时雨急忙把书信收起来。

  门被推开,淋了一身秋雨的楚晏湿淋淋地踏进门,随身的凉气扑面而来。

  傅时雨瞅他一眼,“世子手上的伤好了?”

  楚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除去披风和斗笠,傅时雨怕这人着凉,转身找了块汗巾扔给他。

  “这么晚了,世子找我什么事?”

  楚晏擦完脸上的雨水,缓缓道:“等雨停了,我带你去姑尔寨。”

  傅时雨眼里一怔,“不是下个月?”

  楚晏默了会儿,刚想说话,余光瞥到案上压在书卷下的信纸,心里隐隐猜到什么。

  未完的话又重新吞回肚子里。

  若想阻止太子登基,鬼骑军便是他手里的最后一块牌,本打算先解决完匈奴进犯一事,但听现在太子既然已经开始监国,那另一枚鬼骑令的下落自然不能再耽搁。

  见他迟迟不愿开口,傅时雨本打算就此止住话头,楚晏却突然说:“太子监国了。”

  傅时雨眼里微惊。

  边关消息闭塞,京城发生什么变故,等这边听到风声,恐怕已是十日过后了。

  而真正令他不安的是,这次太子的来信中却只字未提监国一事。

  他究竟是不愿,还是不敢,若是因为不敢,那是不是代表太子监国里,隐藏了什么不能让自己知道的内幕。

  而楚晏的下一句话也肯定了他的猜测,“皇帝属意的是三皇子。”

  傅时雨垂死挣扎道:“或许圣上现在改变了主意。”

  楚晏冷笑,直接打破他心里最后一丝幻想,“不可能。”

  “太子的母族是皇帝心里的一根刺,就算最后皇位注定要落在太子手中,他也不会轻易拱手交付于太子。”

  听他这么肯定,傅时雨倒有点好奇了,问道:“为何世子这么确定?”

  楚晏抿紧薄唇,看着桌上烛台忽明忽暗的火光,目光深长地说:“不是确定,是事实。”

  上一世太子逼宫,隋庆帝被囚禁于冷宫,听说死时整个人形如枯槁,瘦的只剩副骨架,且身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一看便知受了非人的折磨,但饶是被这样对待,太子依旧没能得到隋庆帝手里那份名正言顺的诏书。

  当年听到这消息的楚晏,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低估了隋庆帝对太子的恨意。

  这样一个人,现在会心甘情愿让太子监国,插手朝堂,楚晏打心眼里不信。

  傅时雨突然听到外面的雨声停了,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雨没下了。”他呢喃了句。

  乌云倏散,明月清风,青瓦上残留的雨水顺着屋檐,啪嗒落在檐廊上发出异常清晰的声响。

  “那走吧。”楚晏重新系好披风,往门外走去。

  傅时雨看了眼他的双臂,皱眉道:“骑马的话,你的手能行吗?”

  “嗯。”

  楚晏推开门,才踏出去,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来自远方的冰冷杀意,脑子还没有反应,身体便本能地反手搂住傅时雨往旁边一躲。

  一支闪着寒光的羽箭几乎是擦过楚晏脸侧,直直钉在了身后的门框上。

  “你进去待着。”楚晏松开傅时雨,脸色阴霾地抽出腰间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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