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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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一种都不行!”西辞目光如冰,“破八荒,伤凡尘,吞四界,辛伏纯粹做梦!”

  “那便等珺林那边消息,且看九幽河上的魔魇之气从何而来,我们再做打算!”桑泽笑道,“左右相安少主生辰将近,且把那些钉子拔了再说。伐外且先安内!”

  西辞额首,亦未再说什么!

  倒是桑泽又想起一事,只凑到自己徒弟身侧,“方才进来,你睡得香甜,面上更是笑得欢愉,可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

  “我梦见我生了两个孩子。”西辞向来直爽坦率,只一挑眉,“不过子钰偏心,只愿意抱大女儿,居然还说只抱她一人,便是她妹妹也不抱!”

  “我去同他传水镜,看看九幽河的事。顺便教训他一番,不得偏心。”她冲此间三人笑了笑,拂袖出了炼丹房。

  然一瞬间,炼丹房内三位至亲,面色皆沉了下来。

  那两个女孩是谁,珺林抱得又是谁,他们自是再清楚不过。

  第49章 挽发

  炼丹房内, 随着西辞的话音落下, 桑泽、御遥、凌迦三人彼此眼神扫过,心中皆知不好。

  西辞那梦分明梦见的是她自己。当年相安便是在青丘合欢殿生下了她和北顾,而她则是由珺林一手带大的,从婴孩起便只要他一人抚抱。

  凌迦记得再清楚不过, 珺林曾抱着她安抚,直言“我再也不抱别人, 便是你妹妹,我也不抱她。”

  不曾想, 西辞连这般枝叶末节都梦见了。

  “阿辞可是要恢复记忆了?”桑泽拢了扇子, 急着要去追西辞。

  “不会的!”凌迦拦下了他,“她不是寻常失忆, 是被珺林抽了情根所致。除非她又有了情根, 不然她当是想不起来的。”

  “那便好, 情根只此一根,她的当年早就被祭了天劫……”桑泽话说了一半, 眉头却皱的更深了, “那阿辞这副样子是什么情况?”

  凌迦双眸逐渐聚起寒雾, 半晌到底消散开去,只留了一贯的矜傲之色和一点无奈之意。

  “兄长——”御遥唤了一声。

  “无妨, 左右我练了药!”凌迦走到鼎炉旁,凝掌吸出一颗白色丹药,幸得他未雨绸缪。

  “这药……”桑泽扇尖一敲脑袋,“当年珺林求娶阿辞时, 你也给过他一丸,可是同样的药?”

  凌迦额首,再未说什么,只传了水镜于珺林,提前告知西辞梦境一事,以免从西辞口中说出,他便又情难自禁,误了九幽河的调伏。

  果然,水镜中的少年闻此信,又见凌迦隐含薄怒的一双眼睛,只拱手示意,敛正神色继续调伏九幽河。

  待得九幽河恢复平静,魔魇之气消散,神泽仙气重新缭绕河上,已是十数天之后。珺林从河面跃回青丘城楼时,因着连日施法,面色有些苍白。

  而真正让他心悸的是,是此番九幽河的晃动,他在多日的调伏中,感知的清晰,绝非一般的魔靥所致,乃是人世枉死还未来得及进入冥府苦境轮回的生魂。

  人世枉死之生魂,如此,便是说明鬼界也参与了其中。

  九幽河连着幽冥苦境的忘川,可渡人间恶灵,可化红尘浊气。但若施法不慎或被人恶意操控,便可反其道而行,引尘世冤魂入神界,化神泽仙气为魔魇之气,便是神族大劫。

  不想鬼界,竟有如此胆量,想出这般釜底抽薪的法子。珺林思忖半晌,掌间白光大盛,启动了插入鬼界羁崖山的暗子。

  又数日过去,眼看相安少主生辰将近,珺林亦有些心急。这几日,他也传水镜给西辞,但她都埋首于“征魔”之战的布略中,圆房那两日的热情与柔情已然消退。

  珺林两次隔着水镜看她,她都是一边推演着沙盘模拟图,一边同他叙话,还没说几句,便匆匆合上水镜。

  他自是理解她,应是从发现“阴阳契”的那日起,又理清了当年拔她逆鳞的始末,她便对辛伏起了杀心。只是到底同为一界之主,若是辛伏安分,她应是当私怨处理,或许看在洪莽源安宁数千年的份上,亦可化了怨恨。然辛伏如此贪心不足,魔魇之气燎原神界各处,便已成部族之战,西辞绝没有放过他的可能。

  终于,在相安少主生辰的前一日,珺林得了暗子消息,理清原委,便稍稍安下心来,回了七海。

  彼时,通往毓泽晶殿的三条水路已经劈开,分别从央麓海、客刹海、盐阳海衍伸开来。每条水路两侧按每三十三丈为间隔置放琉璃灯盏,共一千又八十盏。

  珺林立在云头,凝神望去,九层白玉灯盏中,橙黄灯火闪烁,衬着七海碧涛,的确是千花同开的盛景。一如九天银河倒挂,繁星点点闪烁。

  他在央麓海处下了云头,方踏上水路,便看见不远处一个光影闪现出来,待霞光散开,是个黑袍墨发的少女,只是难得的,她竟将三千青丝全部挽起,梳成一个饱满的发髻。后髻往右侧鬓角镶了数缕赤金纯雪珠链,在晚风中微微颤动,与她原本左边眼角处的金色梅花钿相互辉映,又动静相宜。

  “阿辞?”

  珺林自然知晓是她,只是却到底讶异她这样的打扮。虽说成亲之后,是该挽发成髻,然西辞嫌之繁琐,又素爱披发,便也从未挽过。他亦不曾要求过,反正从小到大,他也习惯了她长发如瀑或肆意翻飞,或安静垂于身后的模样。

  “好看吗?”西辞立在原地,挑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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