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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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述之拿着东西回到下人的房子里去,把东西往床头一放,整个人瘫倒。

  阴面的房间没有日光直射,又没有开窗,整间屋子冷得很。他不得不盖上被子,才能驱赶通身的寒意。

  他整夜都没怎么睡,下一天的清晨起得也很早。

  空气中露水的味道还没消失,他收拾好自己,第一件事就是去厨房拿出泡好的黄豆,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做了一碗甜豆花。

  泡都泡了,不做太浪费了。

  他四下打量无人,便轻手轻脚地把盖碗放在梁焕房间门口的台子上。

  做完这些,他就站得远远的,偷偷窥探那碗豆花何时被拿走。

  等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走出来的却不是梁焕。他探头过去,看了半天终于辨识出吴镜那清淡的面容。

  陈述之愣在当下,她去他的房间做什么?

  不,不是她去他的房间,而是她整夜都在他的房间。

  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一直窜上头顶。

  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寻常的。昨天她娘把话说成那样,估计已经料到了自己会搬走,所以顺理成章地安排了吴镜来住。

  所以他们昨天晚上……

  陈述之想到他们来的第一天晚上,也是在那个房间,梁焕把自己按在木桶壁上的模样。他把自己替换成吴镜,顿时一阵反胃。

  他扶着墙壁干呕,竭力想把那幅图像从脑海中排出去,却越排越根深蒂固。

  这样才是正确的,不是么?从一切道理来看,吴镜从梁焕的屋里走出来,都没有任何错处。

  他承认也接受这一点,但想到那个画面时,会想要呕吐。

  陈述之一口早饭都没吃,就坐上了回程的车。一共只有两辆车,他和梁焕一起来的,自然也只能坐他的那辆回去。没走多久他就开始晕车,却缩在车厢的角落,躲梁焕躲得远远的。

  梁焕心疼他,伸手过去拍他的背,他的身体却异常敏感,一被碰到就立即躲闪,还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敢动手了,梁焕就想安慰他两句,又想问问他怎么回事。犹豫半天,最后却只说出一句:“豆花很好吃,谢谢你。”

  这句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陈述之脸色苍白,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维持自己不呕吐了。

  回到京城之后,想找梁焕算账的人纷纷开始上疏。他很有耐心,一本一本地批复,一句一句地骂回去。在他眼里,这次的改革本就十分保守,如果这样他们也要抗议,那自己这个位置坐得也太窝囊了。

  崇景六年六月的会试,梁焕点了邓直做主考。邓直虽然也是翰林出身,但在兵部呆了这么多年,读书考试那一套早就忘光了。他只能找了几个懂行的人当他的下属,其中也包括陈述之。

  一开始邓直的确对这个下属是没什么好印象,但时间久了发现其实他还算能干,文章也写得好。再加上梁焕不跟他记仇,他就不跟陈述之记仇,大家还都其乐融融。

  陈述之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成为了所有考官中最勤劳的一个。他每天阅卷到半夜,回家睡个觉第二天早上再来,基本没去过别的地方,连西关商队离开京城时也没抽出时间去道别。

  这样一来二去的,梁焕掰着手指算一算,一个多月没见他了。

  会试阅卷结束后几日,梁焕却一直没等到他。他心痒难耐,干脆跑到六部办公的地方去堵他。

  陈述之见了他,吓得不敢停留,迅速随他远离了那个地方。那里人来人往的,要是让人知道梁焕专门过来等他,京城里估计又要兴一波流言。

  梁焕带他到未央宫,一进门便将他按在门上亲吻,在他耳边念着:“一个多月都不来,你要想死我么……”

  陈述之对他的亲近感到很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就要去推开他。

  梁焕一愣,以往他就算是不想,也不会如此生硬地动手。一个多月没见,这是怎么了?

  他只得暂且放手,带他进到里屋。梁焕正盘算着该说点什么,却忽然听见他没有语气地说了一句:“今天是十五日,您该去瑞坤宫陪皇后娘娘。”

  梁焕皱着眉抬起头,“好不容易见你一次,你这就要赶我走?”

  “不敢赶您,只是不想坏了规矩。”他低着头回答。

  梁焕盯着他看上半晌,“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也没少同你一起过十五日,没见你这样。”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这话是这么用的吗?梁焕觉得不对,想反驳两句,却突然意识过来,陈述之分明就是想赶他走。再怎么吵下去,他的态度也不会变。

  他忍住和他吵架的冲动,“好,我听你的,但是……”

  “我明晚来找您。”陈述之连忙接上。

  见到梁焕点头,他匆忙行礼告辞。留下梁焕在屋里发愣,他这是怎么了?

  他到底还是去了瑞坤宫,吴镜如往常一样给他做了咸味的点心,他心里有气,就在她面前发了一通脾气。

  吴镜也不怨怪他,而是问:“怎么了?御史的事又吵起来了?”

  “不是。”

  “那是什么?陈述之让你来找我?”

  梁焕抬头望着她,她怎么知道?

  吴镜浅浅一笑,柔声道:“你不要跟他置气,他有他的难处。你也别总是来找我了,林贵妃天天念叨你,你既然看重她爹,就不要把她晾在宫里。还有其他几个……你都该去认认。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考虑子嗣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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