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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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镜在一旁看着他哭,许久,她忍下无力的感受,坐到他身边去,揽着他的肩膀轻拍。

  被她这样一拍,梁焕安稳了不少,靠在她身上,待了许久,忽而像孩童撒娇一般,用有些变样的话音道:“姐,我饿了。”

  “想吃什么?”

  “想吃……豆花,要甜的。”

  吴镜出了房间,去到旅店的柜台问:“老板,你们这里有豆花卖么?”

  老板笑道:“巧了,刚有客人点了豆花,还剩下一碗,就给你吧。要甜的还是咸的?”

  “甜的,多放些糖。”

  风雨敲窗,暑气潮湿,梁焕坐在床上,刚才哭得太狠,整个身子一抽一抽的。他接过吴镜递来的毛巾,在沾满涕泪的脸上抹来抹去。

  响起两声敲门,旅店的伙计在外头说:“您要的豆花好了。”

  吴镜过去开门,接过放着碗的托盘,上面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

  伙计解释道:“这是另外一位客人给的,说要交给你们。”

  “什么东西?”梁焕下床过去,拿起那张纸展开,见上面密密麻麻一片字就头疼,也没细看,就把纸扔给吴镜道:“姐,你给我念念。”

  吴镜看了两眼就皱起眉头,“好多字不认得。”

  “那就你看了,给我讲讲呗。”

  他这样说了,吴镜只得硬着头皮往下看。看完整张纸,她有片刻的落寞,随即沉声道:“隔壁的人听见你哭,写几句话安慰你。”

  “他说,听见你那么伤心,一定遇到了很难过的事。这时候流泪是人之常情,该把所有坏事回味一遍,一个个为之哭泣。等到哭无可哭了,自然就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什么。多年以后再回头看如今的经历,也会感谢现在的丧失让自己更加清醒。”

  梁焕一点点听完她念的,苦笑道:“他是觉得在丧失之外,还有旁的东西更要紧,才会这样说。”

  可自己最想要的,恰就是所失去的。这样的安慰根本就无效。

  说罢,他捧着那碗豆花去桌上吃。一勺勺冰爽滑腻,可吃惯了同一个人做的,再吃别的就无论如何也不是那个滋味。他只吃了几口,便丢下了。

  第二天清晨,天公终于肯放过脆弱的土壤,收敛了他的泪水。住在旅店里的人也重新上了路。

  颠簸的车上,梁焕摸摸自己的眼睛,好像还是肿的,不过现在确实比昨天冷静了不少。

  他不由得想起昨天那个人写的话,其实也有些道理,缅怀过一遍,哭无可哭,就不会那样难过了。也许过几天还会反复,但一定是一次比一次轻的。

  最后沉淀下来的,都会是自己想保留的美好记忆,而没了那许多离别时的愁绪。

  想到这里,梁焕转头问:“姐,昨天隔壁那个人写的东西,你还留着么?”

  吴镜打开随身的包袱,翻出折起的纸拿给他。

  他想看看那人原话是怎么写的,吴镜有字不认得正常,她也没读过什么书。要是连自己都不认得,那也太丢人了。

  梁焕展开这张纸,第一眼确实有几个字挺生僻的,第二眼……

  这……这是……

  吴镜侧头望着梁焕的神情,不懂他为何对着这张纸神情复杂。

  接着,她看到梁焕倏然起身,掀起车厢的帘子,朝前面大喊:“停下!别走了,停车!”

  一声马嘶后,传来车夫的声音:“怎么了?现在去哪?”

  沉默片刻,梁焕一字一句道:“原路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不竞猜了,估计你们都猜到了><

  吴镜:乖,以后姐给你做好吃的。

  梁焕:能不能把盐罐子放下再说话?

  第117章 偶存

  天色逐渐变深,苍茫的荒原中,一队商人拉着货车,踏着飞沙前行。

  为首的商队总管李纯转头看向众人,朗声道:“再走快一点,今晚便能去平凉府歇着,不然就只得幕天席地了!”

  李纯觉得自己也算倒霉,加入西关商行以来,还是第一次运货去察多国,启程回来时还不知道大平已和察多开战,是进入雍州,看到四处荒芜、尸横遍野才明白过来。

  还好商队人数不多,东躲西藏,没在半路上让人截了。

  远远看见平凉府的城门,一队人都加快了脚步。然而,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城门口时,发现大门紧闭,四下空无一人。

  转身看看城池附近的状况,李纯大概懂了。这么多尸体,一定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所以晚上不敢开门吧。

  李纯懊恼地转身,正打算走,却忽然发现地上的那一堆尸体中,有什么东西在动。

  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只看见一个轮廓挣扎着起身,长且凌乱的头发披散着,随微风翻卷。

  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故作不屑地喊道:“什么人?”

  那人试图站起身子,试了几次却站不起来,只能往前一趴跪在地上,“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就是有些虚弱。

  还没等李纯再说话,旁边便有人喊:“我们是雍州的商队,你是大平的人还是察多的人?”

  附近的几人看了他一眼,这问题实在没水平。

  那人却没有回答,而是说:“商队啊……我受伤了,可否帮帮忙?”

  李纯忽然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她随手拉上身边的护卫,一起朝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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