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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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生气才刚去找了下陛下,连状都还没告呢,可他倒好,入宫之后就垂着眼睛叹气说他眼睛不好,怕有人浑水摸鱼,耽误吏部考核。”

  “我就说了一句他身边不是专门配了人给他念各地考勤的政绩单子,他只需要点个卯就行,可他怎么说的,他居然就说我嫌弃他是个瞎子,也知道他自己不配次辅的位置,不该蒙受陛下厚爱……”

  祁文府长得本来就好,惯常又会作戏。

  往日里他还总冷肃着一张脸瞧着极为正经,可如今成婚之后也不知道打哪儿学来的那套,眼睛一垂,脸色一暗,跟朵大白莲似的什么话都不说,就一个劲儿的幽幽叹气。

  结果陛下乃至于当时在场的所有的朝臣都觉得他过分,一个个开口说祁大人身子不好,说祁大人多有不便,让他多替祁文府分担分担,别太斤斤计较了,结果搞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种他变成了压榨祁文府的恶毒监工似的。

  瑞王不仅挨了一顿指责,接了吏部的差事,回去时祁文府就叫人送了一大桶黄精巴戟炖鹿鞭来。

  他当时也没留意,恰逢肚子饿了,听说是祁文府叫人送过来的,他还以为是祁文府为着宫里的事情赔礼道歉来着。

  可谁知道闷口喝了之后,当夜就流了一宿鼻血,那几日险些没忍住去给他家乖宝找个后娘。

  瑞王一想起那几天他满嘴燎泡,火气上涌,动不动就流鼻血的惨状,还有祁文府满脸无辜的说他只是想替他补补的样子,气的咬牙切齿。

  “你说说,你们说说,他这干的是人干的事儿吗?!”

  南元山和旁边几人都是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瑞王挺可怜的,可只要想想祁文府干的那事儿却都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人说道:“王爷,人家祁大人新婚燕尔,与夫人黏腻些也正常,这朝里的事儿你就多帮着分担分担呗。”

  “我呸!”

  瑞王毫无半点形象的啐了一声,“谁家新婚燕尔都燕了大半年了,他就差拴在苏阮裤腰带上了。不行,今儿个我得去找他去,这督巡府的差事是陛下给他的,本王可不干!”

  瑞王气冲冲的走了,南元山他们想拦着都来不及。

  施河忍不住开口:“相爷,这……我这到底该找谁啊?”

  南元山低笑:“等着吧,待会儿瑞王就得回来了。他呀,不是祁文府的对手,你瞧着,这差事还得落他头上。”

  其他几人都是直笑。

  “这瑞王爷每次闹,每次不成,回回都被祁大人吃的死死的。”

  “我瞧着祁大人就是吃准了瑞王了。”

  一群人哄笑之后,还打赌着这次瑞王能坚持多久。

  人群中有人却是忍不住说道:“不过说来也是,祁大人这般年轻就入了阁,又深得陛下信任,可每次这朝政上的事儿他都是能推则推,就连陛下交给他的差事也一股脑的推给瑞王,他就不怕真惹恼了陛下?”

  南元山闻言看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你可有见陛下对他动怒的?”

  “这倒是没有。”

  新帝对于祁文府的信任,远超于任何人。

  照理说以祁文府这般行事,连朝上的事情都不上心,陛下交代的事情也大多交给旁人,陛下早该动气才是,可偏偏他待祁文府却一如之前。

  不仅引为半师,礼重有加。

  宫中赏赐常有,而朝中但凡大事也必会询问他的意见,就连对着那位祁夫人也十分敬重。

  朝中许多都想不明白,新帝到底看重祁文府什么。

  南元山瞧着那人茫然的样子,低笑了声:“想不通?”

  那人摇摇头。

  南元山说道:“这就是你不如祁文府的地方。”

  或者说,他们都不如祁文府。

  祁文府看似日子过的闲散,万事都不上心,对于朝政上的事情能推则推,可实际上陛下登基这大半年来,但凡交给他的事情,却从来都没出过任何差错。

  当初御正殿里的事情南元山是知道一些的,是祁文府逼着明宣帝退位,也是他让得皇权早早移交到了新帝手中。

  如若新帝登基之后,他还处处勤勉、万事上心,甚至将朝中事情全数揽在手下,难免会叫人觉得他会不会是下一个沈凤年,亦或是当年的薄家。

  可就是因为他懂得急流勇退,不居功,也不曾太过殷切。

  陛下才能安心用他,而哪怕到了现在,也依旧只记得他当初勤王的恩情,却丝毫不会怀疑他别有异心。

  其实不止是南元山,朝里其他人中也有不少都看出了祁文府的心思。

  钦羡佩服是有,可若说是与他一样,却没几个做得到。

  他们身后都有氏族,有靠着他们庇佑之人,好不容易爬上高位,又有谁是说放下就能放得下的。

  不是谁都是祁文府,对新帝有从龙之恩,于他有半师之谊,城府谋略心术德行样样让新帝折服,又能将进退之度拿捏的炉火纯青。

  祁文府退了,他还年轻,新帝也记着恩情,再差也不会让他退的太远。

  可是他们退了,谁能保证还有机会再回到如今的位置?

  别说是其他朝臣,就是南元山自己,哪怕为着他身后的南家,为着南氏子孙也不可能做到祁文府那般地步。

  南元山见身前那人疑惑的样子,轻叹了口气:“祁文府啊,是朝中最精明的人了,你我都不是他,也永远都做不到他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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