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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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米是那种理科女生性格,前世有钱也不喜欢没事逛街,此时贫乏落后的农村集市更是没有触动她半点购买欲。

  所以眼见集市快要散了,江米心里也没觉有多大遗憾,就是忘记了买件新衣服换掉身上的补丁衣服。

  第33章 死亡的命运

  到达供销社后,江米在江小姑的带领下直奔生活用品柜台,不但给自己家买了几支新牙刷和两个搪瓷脸盆,还给小姑买了一条红格子方围巾。

  这对一个二十岁正爱美的农家姑娘来说,一条漂亮的围巾实在是最成心的礼物。

  江米早就看出小姑喜欢那条围巾了,一进供销社,小姑的视线都落在那条围巾上好几次。

  来的时候,小姑头上围的是一条姜黄色方巾,都已经磨破了边了,哩哩啰啰的耷拉着经纬线,看着十分穷气。

  回去的时候,小姑围着新头巾一边美,一边替江米担心。

  “大米,你给姑买围巾你妈知道吗?”

  她虽然常听她娘说,她嫂子手里有钱,而且这次貌似给了江米不少钱。可江米还是小孩子啊,要是买围巾的事嫂子不知道,江米回去只怕会挨打。

  江米自然知道小姑担心啥,搂着小姑的腰,脸贴着小姑的背道:“小姑,钱是我爸偷偷给我的,你回去可别跟我妈说啊。”

  “啊,是你爸给你的?我就说你咋有那么多钱呢。”

  江小姑一听,心里紧了一下。这回家去一定得注意别说破了。

  不过哥哥的钱给自己这个妹子买条围巾,江小姑拿着倒是不觉得不应该。

  姑侄两个因为这个秘密,关系益发近了许多。江小姑甚至帮侄女出主意,如何才能藏好钱。

  江米就想,看来小姑对藏私房钱很有经验啊。

  其实江小姑前世对江米很一般。或者说,江米那个时候对奶奶家里的人都敬而远之。从来不会像现在一样,这么亲密。

  所以江小姑在二十六岁嫁人后,怀孕难产而死,江米听说了一点也没觉得有多难过。即使重生了,她也不觉得自己应该去干预小姑将来的命运。

  这会儿,因为小姑一路上巴心巴意的教导,江米忽然想,小姑要是还死在难产这件事上,她会不会难过?

  嗯,肯定会的,她现在已经有些喜欢小姑了,舍不得小姑死。

  或者让小姑不要嫁给那个男人,小姑就会摆脱死亡的命运。

  江米模模糊糊记得,小姑嫁的那个男人虽然长得不错,家里也算富裕,可是身上却有股子令人作呕的难闻狐臭味。

  她不记得那男人具体长啥样,心想只要不让小姑嫁给狐臭味的男人就成了。

  哎呀,或者她应该早些让家里经济条件好起来,也帮着小姑多赚钱,那样奶奶就不会因为收了人家彩礼钱,非逼着小姑嫁给一个狐臭男人了。

  江米回家的时候已经中午了,街上基本没啥人。都回家吃饭去了。

  李腊梅正在自家灶间里烧火,仰头见江米从院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两个崭新的搪瓷脸盆,脸盆里还放了好些东西,顿时瞪圆了眼睛,刚要跳起来责骂,却被江米一句话又给摁了回去。

  “妈,这是小姑偷偷给咱买的,你可别嚷嚷,让奶听到又该骂街了。”

  “你姑今天咋这么舍得?太阳从西边出了?”

  第34章 再加一把火

  李腊梅很惊诧,心里不相信,却又知道,江小姑手里是有几个钱的。

  这几年江小姑冬天编炕席子卖的钱,江奶奶都没收,说是让江小姑自己个攒起来,将来买嫁妆用。

  在兰溪村这一带,从八十年代初期允许自由贸易后,村里人就开始纷纷编起了炕席子,拿到集市上卖了赚零花钱。

  是谁传起编席子手艺的已经无从考究。但的确给村人带来了一定收入,改善了村人生活。这也是兰溪村孩子上学率比别的村子多的原因之一。

  兰溪村人编出的席子分白色和花色两种。白色用白高粱杆编,编完后还要经过硫磺熏蒸漂白。花色用硫磺熏蒸过的白高粱杆皮和未熏蒸的红高粱杆皮交叉编结而成。

  一张白席子大约可以卖两到三元钱,一张花席子能卖到四到五元钱。

  村人们大都是选在农闲的冬天,先要将高粱杆除叶去外皮,一破四下剖成长条,然后泡绊子(把高粱杆破成的条泡进池塘沟渠里)。

  刮绊子则是把浸水后的高粱杆内瓤子,用长形的刀具去掉。

  冬日里,从水塘里捞出来的绊子上,挂着刺骨寒冰,刮绊子就要整日跟冰水打交道,可不是什么好活计。

  开始编席子的时候,虽然不用那么接触冰水了,可席子是铺在凉地上编的,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屋子里没炉子,人蹲在上面,或坐在上面,时间长了腰腿都不好受,何况一不小心,还会给边沿锋利的高粱杆薄皮割破手。

  李腊梅每年冬天也要编炕席子赚零花,自然对其中的苦楚深有体会。

  听到女儿说,这一大堆东西都是她小姑子花钱买的后,心里梗了一下。

  瞅着两个搪瓷脸盆不由暗暗感叹,这可都是小姑子的血汗钱换来的啊。

  心里不落忍,想了想,想起来自己结婚时穿的一件深红色条绒褂子,一直收藏在木箱子底,原本想等过两年,大闺女身量长高了,好给孩子拿出来穿。现在却觉得,还是送给小姑子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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