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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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丈您……”那一刻,说不震动是假的,可更多的,司九楠只觉心中怅然,便只又跪了下去。

  此时想起,司九楠抬首看向那树梢,冬日的天总归是带了些苍白高远,最是叫人空乏,负在身后的手指便就握住,掐碎了一捧虚空。

  “夫君!”

  男人转过身去,就见得一道亮丽的身影往这边行来,轻易便笑了出来:“瞧好了?”

  这话却是对着她身后的木行水说的,后者颔首应了。

  司九楠这才低了头看看已经立在身边的人:“可是有问明白什么?”

  “问了。”就是听不懂,可大夫还在身后,总不能这般说出来,甘幼宁便就又招呼道,“木谷主远道而来,又与我把脉多时,应是饿了的,我这便就去布置晚饭,一会着人来叫你们。”

  说罢提了裙裾出去,光是瞧那背影,倒也猜不透心思,司九楠片刻才去瞧那已经不知何时坐到了石凳上的人:“如何?”

  “脖上应无大碍,只疤痕却是免不得。”

  “无妨。”司九楠依着他也坐下去,“只要不复发作,便就是好的。”

  木行水这才又看了他一眼:“夫人问了其他事。”

  “何事?”

  “不可说。”

  司九楠顿住,而后淡道:“可是想问你女子心事?”

  “是。”

  “木兄你……”司九楠觉得好笑,“既是不可说,又如何这般承认?”

  木行水却是端得一脸自然:“本以为你不知,便是替她守医者之道。可你既知晓,便是替她行医者之道。”

  上一世这人替甘幼宁把过脉后,也是不愿与他多说的,因着药谷有训,求医者私不可示,若非撞见他与徒弟研究与她的汤药,司九楠也不会知晓。

  “木兄觉得,现下与我说了,是如何替她行医者之道呢?”

  木行水沉默了一刻,才慢慢道:“暂时不知,只若需调养,要亲近之人看顾,你为亲者,最是合适。”

  司九楠点了头,却并未应是:“可是很难?”他隐约记得,这是娘胎里带的虚弱,很是棘手,不然上一世也不需得他那般钻研。

  “不知,第一次见。”木行水想了想,“可以慢慢尝试。”

  “她可会苦痛?”

  “会。”大概觉得他问得怪异,木行水又看回他去,“古来良药苦口。”

  司九楠却是摇头:“若是必行苦事,不若叫她快乐一生。”

  这一回,木行水又觉得碰见了软心傻子,只他天然懒得与人多作辩驳,便就不再言说,好在甘幼宁速度很快,不久就派了人来请。

  用了饭甘幼宁又张罗着收拾厢房出来,很是体贴贤惠,直将人好生送进去才挽了司九楠退出。

  原本忙了一天,应是能好好睡觉的,可甘幼宁被人灌了一脑子浆糊,很是混沌,左右仍是睡不着,这便又拱了拱,转向了另一边。

  不想这刚转过去,就对上了一双眼,那眼中不知藏了什么,在撞到她时,险险避开去。

  “夫君?”

  “嗯。”

  “你刚刚是不是在看我发愣?”

  “没有。”

  “没有吗?”甘幼宁狐疑,只是屋里灭了灯盏,只外头透进的月光朦胧,她也有些不确定了,“那夫君你困吗?”

  “夫人有话要说?”

  “有一些,”说着甘幼宁就往他那侧捱了捱,觉得他仍是离自己远了,便就拿脚将自己的被头给踢开了,整个人缩进了那人的被筒里,也不等人说话便就先行下了结论,“还是夫君这里暖和。”

  司九楠身子一怔,再伸手一捏,确然边上人手都是凉的,这便将人搂了:“想问什么?”

  “夫君这朋友,好生难说话,我问了他半晌,也没懂他讲的什么,他莫不是与那公主一般,没学好官话,不好意思多说?”

  “木兄话向来不多。”

  “那也得讲明白不是。”甘幼宁做了一番天人相斗,终是下了决心,“不若我背出来,夫君给解释一番?”

  “既是夫人要与大夫说的私话,我这旁人如何听得。”

  “道理如是,但是听那么一两句,也是不妨事的。”

  “使不得的夫人。”

  “夫君可是不愿意替我解释?”甘幼宁忽而就着了气,“你可是嫌弃我笨?”

  嗯?怎么突然就转到了嫌弃上来?司九楠最听不得她说这话,嘴巴到底软了下来:“自然不是,夫人想问什么?”

  甘幼宁这才拢了被头,复想了想背诵道:“我问木谷主,寻常夫妻大概几时能得小子,木谷主说,阴阳两相,行而相近,和至兴,斥乃疏,未能他言,若和而生变,但行药石。”

  “什么意思?”

  司九楠沉吟一瞬:“木谷主是觉得你这问题太宽泛,他不好解答,因为男女之事,随缘罢了。”

  “他是这个意思?不是还有什么和,什么斥的?”

  男人便闭着眼说瞎话:“夫妻关系好就是和,关系不好就是斥。”

  “这样?”甘幼宁想了想,似乎是能这么解释,可还是困惑,“那和而生变不就是说关系突然不好了?既是夫妻关系不好了,药石又有何用?”

  “这个……”该怎么编呢,司九楠陷入了沉思。

  不料还未想出来,却听得怀里吃吃笑起来,纳闷去看,只见那人拿手捂着嘴巴,满眼都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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