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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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的大宫女秋蕊养的鹦鹉在院中晒太阳。

  那鹦鹉见着平王来了,立时睁开眼睛,没头没脑地嚷着:“你还敢来!你还敢来!”

  秋蕊躲在廊柱后头,并不立刻上前。

  平王素日里胆小怯懦,只在风月上异常把不住自己,一年到头也不曾进过几次宫,加之现在的陛下小时候其实并不受兄长们的待见,是以平王与皇帝的关系也就一般,这会子陡然被叫到皇后殿门口等着,却迟迟见不着皇后,不免有些忐忑。

  他是想过休妻,愤怒时也有过杀了平王妃的念头,可那不过只是一瞬间的荒唐想法。

  平王与张家二姑娘的婚约乃是御赐,轻易休不得、和离不得。至于杀妻,他哪有那个胆子!

  暑热难耐,正午的日头高高挂着。

  皇后殿里的宫人前来告罪,说是皇后身体不适,怠慢了平王,只是陛下还未来,还得请平王在庭院中稍稍等待一会。

  皇后自生了大皇子后,身子骨便一直不利索,这个坊间也是有所传闻的。

  当然平王又哪里敢说什么,只能一边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站在庭院中焦灼的等待。

  “坏家伙!坏家伙!”那鹦鹉说来说去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骂人词。

  平王敢怒不敢言,这是皇后的鹦鹉,他哪里敢抱怨或是伤了这只金贵的鸟儿,只能忍着。

  “这鹦哥儿不晓得被什么人教坏了,净说些这个话,是奴婢的失职,还请王爷恕罪。”秋蕊从远处走来,甩了甩帕子,叹了口气:“王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保重身体才是大计。”

  平王冒了一头的汗,早晨特意穿的轻薄的绸缎衣裳,也是汗得透潮,背后好大一块汗渍,没得叫这些个宫人偷偷发笑。

  “王爷且再等等,陛下有事耽搁着,一会就来。皇后娘娘命我去给王爷取些冰镇的果子来,莫叫王爷热坏了,您也晓得,此处是后宫,皇后娘娘虽是您的弟媳,可怎样也得避着嫌,您说是不是?”

  避嫌便得将他晾在正殿外头?且这不是皇帝指名要他来的么,怎么他在外头站得头晕目眩,这俩夫妻却一个也不见踪迹?

  究竟打得什么心思?

  平王是一头雾水。

  秋蕊却是心头冷哼。

  平王辜负发妻,平王妃新丧便迫不及待要纳新人进门,且那新人已有数月的身孕了,想是在平王妃还在世时就已勾搭上,还在当家主母不知情的情况下怀了孽种。

  平王此事虽做得隐秘,可究竟不是毫不透风。

  事情传到了张德妃的耳朵里,德妃连夜跑来启祥宫诉苦,道是自己无能,父亲也不管,竟拿这平王毫无办法。

  皇后素来与德妃亲近,近日因为凶手迟迟寻不出来便已感觉愧对德妃,这会子平王上赶着要受这躺苦,那皇后自然是不能叫他就这么轻松回去了的。

  日色逐渐偏西,午时已过,平王被晒得晕晕乎乎,嘴唇都已脱了水,秋蕊才将冰镇好的瓜果和水奉上来,连连告罪:“王爷恕罪!内私库的奴才们偷懒耍滑,竟将娘娘最爱的瓷杯弄丢了,奴婢寻了许久,这才来迟了,这是新冰镇好的瓜果,王爷请用一些。”

  只是此时的平王也不像刚来时那般精神抖擞了。

  这毒辣日头晒下去,活生生将人晒脱了一层皮,启祥宫又无什么可以遮阳的绿茵,宫里的宫人扫洒完后都去了下人房,只留了几个奴才轮流值守着,短短一会功夫,已经换了三波人了,每一批都是静静瞧着平王,暗自里偷偷笑话。

  平王心中晓得这是皇后刻意整治自个儿,只是到底不敢说些什么,只与秋蕊道:“烦请姑姑倒些水来,本王渴得很。”

  容璟的江山是自己抢来的,是以便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从前的皇兄皇弟们,如今的诸位王爷、郡王们不似前朝那般硬气。

  甚至于都不敢轻易得罪后宫的女眷们。

  平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容璟姗姗来迟。

  “平王怎么站在这院子里头,进去说话。”他单手指着里殿,只轻飘飘瞧了平王一眼。

  这夫妻二人一个花心,一个跋扈,惹得民间对皇室诸多微词,容璟早有整治的念头。

  只是平王妃活着时究竟是张家的嫡出二小姐,她又是个爱惹事的,闲不住、也管不住嘴,是以容璟只好生生忍着,想着以待来日。

  只是人走茶凉,不曾想过,这茶竟凉得这样的快。

  平王擦了一袖子的汗,此刻袖兜已然全部湿透了,满目狼狈,更谈不上什么得体、肃容。

  容璟转身,踏进了内殿。

  皇后畏寒,是以殿中并未设凉冰,比之承欢殿要热许多。

  “平王妃新逝,平王万望保重身体,朕的兄长多病弱,七哥你可莫学他们,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容璟语含关切,字字皆是感怀。

  平王只顾着擦汗,袖口不经意碰倒秋蕊奉上的茶,又是沾湿一片,茶水倾倒在大腿上,滚烫的茶浇下,烫得平王几乎惊叫出声。

  只是到底还是忍住了。

  秋蕊上前收拾:“王爷恕罪。”

  平王惨白着脸,道了声:“无碍。”

  方才陛下话中玄机,纵他再庸才些,也是听得懂的。

  陛下哪里会希望有什么健康的兄长,景妃只陛下一个儿子,旁的皇子自小便从未善待过容璟,康健着身体做什么?再与他争皇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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