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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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思阮恍然男人作起来就压根没她什么事儿,好脾气地应和:“瞧我这张口不对心的嘴...您没事儿吧?没被伤到哪儿吧?需不需要给您叫个救护车?保险要不要来一份?”

  电梯晃晃地停了下,楼层数字定格,门刷的拉开。

  顾向野明显不想接她的话的,扯着她走进漆黑长廊,从她兜里摸出钥匙开门,熟练地用脚挪开堵在门口的白猫。

  南思阮跟着他进,踢开鞋换上,还是没忍住又开口。

  “以后不准那样了...”她讨好地把嗓音放软,“对那种人不值得,我也不想你再为这件事操心了。”

  “我现在就想当它没发生过...甚至想当做这个世界都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南思阮抵在他的肩头,平而缓慢,“我经常想如果那件事没发生...我们现在肯定会更幸福,我宁愿不要再记得了,我就想和你好好过。”

  顾向野打开灯的动作微顿,喉结滚了下,低头吻她的发。

  “阿阮...”他眼睫垂下,嗓音压的发哑,“你可以,但我不能。”

  南思阮手肘有些发僵,怔着抬眸看他。

  长夜里,她看到的青年在漆黑和微光中像是怕失去般地,紧紧抱住了她。

  “我不能当做这个世界不存在这样的事情,因为这件事就发生在我的姑娘身上,”顾向野心都被人撕扯着,平缓而艰难地慢慢说,“我下次见到他还是会选择揍他,如果可以,会往死里揍。”

  “我还是要为你搏一个正义,想尽一切办法,”他的吻落在额间,语速极缓,却笃定,“甚至想到他的每一秒,都希望他能下地狱。”

  南思阮喉间一梗,回抱住他的手臂发颤。

  像是云层紧紧拥抱风,海岸细密亲吻浪,北京九月不会下雨的夜都缱绻了风云,长街的银杏都结出了果。

  像是她甚至不敢奢求的,未曾想过的,无形间发了芽又开了花。

  “——你可以算了,但我不能,”她眼前的青年眉眼间皆是自己,几乎要把她刻进骨子里,虔诚般一字一句清晰道,

  “你不想记住的事情,我来记住就好。”

  -

  南思阮在那一瞬,像是成为了那只在浩渺银河系里,小王子心里的唯一花朵。

  ——人们关心她记得什么,心理还正不正常,关心她打算怎么办,未来怎么想。

  他们关注的是事件本身,像是一桶水的表面,他们看过后说也不过这样,他们看过说那就忘掉吧。

  沉溺在水底的人发不出声响,坏人依旧被捧在高墙。

  她无时无刻都在真切地想。

  ——如果到最后折磨的只有自己。

  那她宁愿选择假装这世界上没有老师□□学生,没有被猥亵的人不能发声,没有梁南风的这个人。

  她很清楚那不是原谅,那是算了,也很清楚如果连自己都算了,就更不会有人在乎了。

  连被害人自己都选择遗忘的事情,不会有人愿意替她记得。

  她是一蛊馊掉的汤水,只要不断加入牛奶,只要加入的量足够多,那股酸涩恶臭终究会稀释淡掉。

  可是对于无数的旁观者来说,谁会想要馊掉的汤水,他们甚至嫌弃她的牛奶不够香醇,如何兑入都还会有异味。

  ——那个青年却拿自己的牛奶来换她的汤水。

  那个青年拿自己的童话换她的人间,告诉她人间的不值苦难,他替她来还。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也不能真的就去接受那青年的牛奶——可是她觉得自己幸运。

  她回抱住那个青年,只觉得自己是亿万年银河系,无数摧毁和重生中,被紧紧地拥抱和被爱着的那一颗。

  -

  去找老教授的那一天下了雨,淅淅沥沥从屋檐滴下,又淌进人的鞋和袜里。

  南思阮站在那间墙都掉了皮的老办公室内,才恍然明白老教授那句奖杯占了他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那叠放如山的书和教案不成问题,桌上摆向朝南的富贵竹也没太多毛病,事情从保温杯旁的猫粮罐子开始变得奇怪起来,到了老教授一裤腿的猫毛时瞬间定了案。

  ——老教授在办公室的桌角下,偷偷养了一只出生没多久的狸花猫。

  文创杯的奖杯是水晶样式的透明扁平一块儿,刻成不规则的形状,沉淀且憋屈地挤在装猫的盒子边边角上。

  老教授见到她来,神秘兮兮地向她招手,左右环顾了一下,拉开一点位置给她看,笑得有些得意:“小猫咪,见过没有?可爱吧?”

  南思阮那点儿心理建设被弄得有些凌乱,顺着老教授指的地方去看,狸花猫小小一只毛都不齐,小软垫子的爪子抱着头气息浅浅的睡,一瞬的心都被融化,点点头诚恳道:“超可爱的。”

  老教授得意洋洋看了她一眼,又重新遮上:“在你们学生宿舍门口捡的——不要告诉别人啊,免得我挨骂。”

  南思阮看的有些乐,挠挠头问他:“老师您是准备养吗——养在办公室里?”

  “你师母不让养,”老教授和善地说,“我也就放在办公室里,来去随意,等它大一点就让它自己选择。”

  南思阮了然地点了下脑袋,老教授说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凉,把地面的奖杯拎起,往她面前摆上。

  “南思阮同学,”老教授抬起耸撘的眼皮去看她,语气和蔼,“我把这奖杯摆在这里三天了,你怎么偏找我要上课的这天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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