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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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嗒”一声,张着血盆大口的蛇头落下,滚落在落叶堆中,而它挂在树枝上仍扭曲着的躯体也顺势掉在了白鹿的犄角上。

  白梨得以解脱,她大口呼吸着空气,这时也不管这外来的一男一女了,她慌张地扑到白鹿身旁,一脚将这丑陋的蛇头踢开。

  “阿水,你怎么样……”

  白鹿难受得曲起鹿脚,低着头想将这沉重的物体甩下来,白梨安抚着它,一把将蛇身抱下,扔到了一旁。

  “没事的,阿水。”她一下下顺着它雪白的皮毛,林里窸窸窣窣的声响逐渐退去。

  白鹿站起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它缓步走到阿竹跟前,用树枝状的鹿角蹭了蹭他,随后又看向白梨,仿佛在说——不要再起争端了。

  “多谢。”白梨沉默片刻,上前道,“白鹿不亲近外族,它应当很喜欢你。”

  好像无论何时,她的声音都是这般冷然无情绪。

  阿竹只顾着安慰摇摇欲坠的周清妩,白梨捡起地上不知何时掉落的笛子,牵着阿水与两人擦身而过。

  “今日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顿了几秒,她还是说了,“你们可以去找三叔,他或许更了解这位公子身上的蛊。”

  “三叔……”周清妩呢喃。

  “最南面靠水的那间屋子,就是他住的地方。”风吹来,她的话断断续续散落在风里。

  周清妩到此都没完全消化掉她那句“残灯复明”,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腕,明明脉象是这般健康,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要你死,我不要……”身上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般,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裳。

  阿竹没有应她,只是顺着怀中人的脊背,他不敢对她说,其实那晚蛊虫突然发作时他就有所察觉了。

  痛的位置与往常不一样。

  “我们明日就去找那三叔。”她握紧拳头,敛下所有眸色。

  “嗯,都听你的。”

  许久后,她收拾好情绪,打算随阿竹离开,突然,脚步一顿,地上一块银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

  夜沉如水。

  烟雾缭绕中,胜雪肌肤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哗啦”一声,白梨从水中钻出,溺毙之感让她大口喘息着。

  漆黑的长发如瀑垂下,些许粘在她雪白的脖颈上。

  本是一幅再香艳不过的美人图,可惜,美人冰冷,她的目光正紧紧盯着正前竹桌上摆着的一只小盅。

  竹窗外,丝丝雾气泄出,一道黑影倚在排排细竹上,细细嗅着空中的香气。

  “呵,找到了?”他漫不经心道。

  突然地响声让她瞬间拉下竹窗的叉杆,她黑下了脸,嘴唇翕动几下,最后冰冷吐出一个字——“滚!”

  窗外那人却仿佛习惯了一般,他懒散地靠在竹壁,动都不想动,“你身上有哪处是我没瞧过的?”

  月色倾洒在他清瘦的身形上,左耳上的银环轻闪。

  屋门被愤怒地打开,白梨套着一件蓝布裙,垂在一边的头发不断向下滴着水。

  “谁准你来的!”

  雾气从屋内四散逃离,话音落下,空气中一片冷凝。

  很快,她脚下的水渍就汇聚成了一片。

  那道身影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懒懒地用手臂撑起身体,“我来看看你死了没。”

  背后的视线愈发冰冷。

  他却浑然不在意,“看来是没死。”

  在她还未开口大骂前,他又自顾自离开了,嘴里还道:“人生在世,享乐至上,想来我也是艳福不浅……”

  白梨咬紧牙关,看着他瘦削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夜色中。

  “神经病。”

  门“砰”地合上,她坐在竹椅上,掀开了肩上的衣衫。

  烛光下,肩上的长口子被水泡得发白,她面色不变习以为常地撒着药粉,额间渐渐冒出了细汗。

  拉上衣服,她又拿了面铜镜细细摸着脖颈上的红痕,她思忖片刻,抖着白色的粉末将痕迹完完全全覆盖住。

  一切妥当,她将小盅揣进怀里,吹灭蜡烛出去了。

  沿着嶙峋的乱石往高处走,没过多久,她就来到一处孤零零的高脚竹屋前。

  叩了三下门,一道苍老的女声从门内传来——“进来罢。”

  进去后,一眼就看见对面那道伏在织布机上不停动作的人影。

  “梅姑,是我,白梨。”她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小盅,“这是第九只。”

  人影闻言停了下来,她放下梭子,摘下了古怪的黑色帷帽,令人吃惊的是,拥有如此苍老声线的女人却长着一张三十岁左右的脸庞。

  梅姑缓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盅,指甲在边缘敲几下,里头也窸窸窣窣传来一阵响声。

  她点点头,虽面色冷淡,但话中却不掩关心:“这些年辛苦你了,最后一只莫要再着急了。”

  “随我过来罢。”

  两人从竹屋的后门出去,鞋底大大小小尖锐的石砾顶着脚,可两人的面色皆如常。

  “外头还没消停吗?”梅姑问。

  “我过来时就快结束了,现在该是已经散了。”她平缓道。

  “这群人……”她摇摇头。

  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一处光秃的巨石前。

  梅姑旋动操作复杂的圆石,“咔”的一声,巨门缓缓向上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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