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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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发一声冷笑,眼底寒意愈盛:“你瞧瞧,王爷如今不就被他给哄得团团转么?听说王爷最近时常与他书房在里关着门说话,我旁敲侧击问了几次,王爷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她再度冷笑了一声,猛地一拍扶手:“什么狗屁玩意儿!”

  也不知是骂徐玠,还是骂东平郡王。

  葛福荣家的不敢接茬,只能远兜远转地从旁劝解:“王爷向来与您一条心,如果当真有甚么大事儿,必定要先在您这里过个明路,从前那些事,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朱氏转念想了想,面色稍霁,“嗯”了一声,自袖笼里抽出帕子来,拭着裙摆上的茶渍。

  葛福荣家的觑着她的面色,又小心地道:“再一个,这府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头一个就会到王妃的跟前。不说别的,那长乐分明不是咱们的人,不也巴巴地往里头递信儿?”

  朱氏不语,只皱了皱眉,抬手便将帕子向旁一掷。

  绣着兰花的帕子轻飘飘落在案上,半透明的软罗料子摊开,像拢了一层薄雾。

  “当初我也是不想迫得爷太紧,这才松了松手,只想着给爷们儿一个松快的地方,让他喘口气,别哪儿哪儿都是我的人。如今看来,还是失策了。”朱氏声音很平,眉眼间却蕴着薄怒。

  葛福荣家的抿了抿唇,没说话。

  当年的事,根本不像王妃说的这样简单。

  王爷还是生气了的,冲王妃发了好大的脾气,外书房的那些人,一个没留,全被打杀了。

  王妃一病好几日,末了,还是拖着病体,好好儿地发送了那梅姨娘,更请僧道念了好几天的经文。

  拢共看来,这府里死了的几个姨娘加起来,及不上梅姨娘的丧事办得周全。

  这些事,外头的人不知道,葛福荣家的随侍王妃左右,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而后来的事情也证明了,无论哪家哪户,男主子一旦较了真儿,女主子其实是翻不出浪花来的。

  更何况,王妃的娘家已经破落得那样,阖家就指着王妃过活呢,王妃的腰杆儿又哪里硬得起来?

  再退一万步,就算有个硬仗腰子的娘家,“出嫁从夫”这一条,也能压得女人家抬不起头。

  王妃又怎样?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那寿安郡王的王妃,不就因善妒被休回家了?

  过后,一根绳子吊死了事。

  那寿安郡王妃的娘家还是个官儿呢,不也照样没个活路?

  身为主母,最怕落个忌残害虐待庶子女的恶名,寿安郡王死了一儿一女,自然要让老婆偿命。

  常言道,“妻子如衣服”,阖家就这么一个外姓人,若是做夫君的容不得了,那就只能一死了之了。

  这话放在东平郡王府,也同样合适。

  徐玠出身再低,那也是王爷的骨血,王爷的意思也很明白,简慢点、轻贱点、薄待点,都没问题。

  却也仅此而已。

  再进一步,那是绝不能够的。

  若不然,这府里三位庶出的爷,又哪能活到现在?

  葛福荣家的暗自叹气。

  王妃样样都好,唯有一个不好,便是眼界太低,偏又把自己看得太高。

  王爷也就是看着不管事罢了,实则这府里的根本,全都在他手上呢,比如那些铺面儿,王妃就很难插得进手。

  可笑底下那些人不明白,还一个劲儿地捧着王妃,还以为王妃就是府里的天呢。

  王妃也是,过了这么些年的好日子,倒把从前吃的苦头都给忘了。

  葛福荣家的无可奈何地想着,忽听朱氏道:“再过些日子便有炭敬,你到时候提醒我,把洗砚斋的炭都给免了,冻死这下贱东西。”

  葛福荣家的一惊,抬头看去,便见朱氏一脸地怨毒。

  洗砚斋便是徐玠的院子。

  葛福荣家的想了想,低声应了个是。

  朱氏还在气头上,一时是劝不来的,先让她顺过这口气,等过些日子再好生劝一劝。

  如今的徐玠,正与王爷父子相和着呢,断不能再如从前那般看待了,便是瞧在王爷的面子上,也要有所改观。

  不然,王爷的脸又往哪里搁?

  这个道理,朱氏也自明白。

  只是,这么些年苛待惯了,也没人说什么,如今陡然让她改,她有点不太习惯。

  “唉,说这些也怪没意思的。”她忽然便泄了气,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黯然,僵直的脊背亦往下塌了塌。

  第075章 宣泄

  葛福荣家的便陪笑道:“王妃是有福的人,儿女双全、子孙康健,世子爷又孝顺懂事,顺哥儿和福姐儿也听您的话,王爷不也常说亏得有您掌家,这府里才能安安生生地么?您好生过您的日子去,那起子小人,理他作甚?”

  这话转圜得当,又提起了朱氏最疼爱的孙子和孙女,她的神情立时变得柔软起来,抬起手抚了抚发鬓,笑道:“你这话也对。”

  语罢,端起高几上的茶盏,浅啜了一口,又吩咐:“等一时你去拿几个银锞子,亲去外书房跑一趟,替我好生赏了那小子。”

  那个长乐晓得往里头递话,显见得很有眼色,自然该重赏。

  葛福荣家的应下了,旋即陪笑道:“王妃今儿在屋里闷坐了半晌,奴婢扶您去外头散一散可好?”

  最近朱氏脾气见长,动不动就摔东西,还时常打骂丫鬟婆子,这一两年里,光发卖的就有十来个,闹得人伢子整天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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