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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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因此,不久前在帮东平郡王卜卦之时,他才会特意点出“门前有水”四字,却是为了合上“汤”姓的水旁。

  只是,他没料到,如今汤家阖族危在旦夕,汤正德却咬死了不肯供出真正的幕后之人,难道说,汤家还有把柄被人握着,不得不替那人遮掩?

  换句话说,这个把柄,并非表面上出逃的那个汤九郎,而是另有其人,或其物。

  忖及此,徐玠猛地想起一事来,便又低声问道:“草民听说,那汤九郎居然还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替身,可是真的?”

  “格崩”之声突地停了停,许承禄转过头,看了徐玠一眼,旋即笑起来:“想不到徐五爷的消息倒也灵通,竟连这个都知道了。”

  “好说,好说,只是略微打听了打听,到底此事也与我徐家有点儿关系不是?”徐玠笑得若无其事。

  此事并非秘密,盖因那汤九的替身在押解途中大喊大叫,清清楚楚把汤家那点事情全都兜了出来,整条街的人都听见了,潘体乾为此还吃了挂落。

  金执卫不曾查出密室,反是人家自己供出来的,确实是他失职在先。

  当然,若假以时日,他们应该也能查明真相,但到底迟了一步,金执卫也因此很是面上无光。

  相反地,许承禄却率内卫截获了汤九郎,拿到了关键的账簿并几封密信,不仅揪出了宋阁老,更将辽北军门也一并揪出,一举挖出大齐朝堂两颗毒瘤,居功至伟,陛下极是欣慰,曾不止一只当面嘉奖于他。

  “老潘这回是栽喽。”许承禄似亦想到了这些日子的畅快,蚕豆嚼得越发起劲儿,那幸灾乐祸之意,即便隔着面具,亦能知悉。

  这回内卫很是长脸,他自是欢喜。

  徐玠没说话,只有些诧异地看着许承禄。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许承禄居然把一盘蚕豆也给吃光了。

  这人原来爱吃零嘴儿?

  之前倒是没发现。

  “总之,老宋家这回是玩儿完了,几辈子都缓不过来。”许承禄推开空的蚕豆碟,长臂一伸、一拢,便将一碟子四块玫瑰糕一总儿捞在手里,尽数塞进口中。

  顿时,屋中响起一阵极有气势的咀嚼声。

  也难为他,嘴里塞满了糕点,竟还能出声点评:“这玫瑰糕味儿还不错,你酒楼的白案手艺挺好啊。”

  徐玠忙谦:“大人过誉了,您要是喜欢,草民再叫人……”

  “用不着。”许承禄打断了他,双手虚虚划拉了一下,却是将整桌的点心都划在其中,“有这些尽够了。”

  徐玠忙低头应是,就此掩去了眸底的一丝诧异。

  他现在深刻地怀疑,许承禄这是特意没吃早饭,专门来吃他这个大户来的。

  数息之后,徐玠才将这心思按下,继续着方才的思路问道:“草民听说,汤家被围住的那段日子里,汤大老爷竟偷空去了一趟和善堂,是真的么?”

  这一问很是大胆,却是隐约涉及国丈。

  不过,五十两黄金摆在前头,问两个大胆的问题,想也无虞。

  果然的,许承禄根本不以为意,挥手道:“那是汤老儿胡乱攀扯,打了没几下他就全招了。”

  他笑了几声。

  是那种猎人戏弄猎物时的讥诮的笑。

  可惜的是,人皮面具上并不见这一笑的真容,唯语声和着咀嚼声不断传来:

  “这老儿倒还有几分本事,竟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和善堂的由来,痴心妄想着给咱添堵,本官可挺生气的,叫人扒了他两片油皮儿。”

  若无其事地说着这些,他的嘴巴终于空了,遂展袖伸臂,徐玠只觉那宽大的衣袖一拢一兜,空碟子已然被推去了一旁,而剩下那半桌面的零嘴儿,则被许承禄拢至了跟前。

  如同帝王巡视领地一般,许承禄居高临下地扫视着面前的零嘴,很快便抓起离得最近一碟松子,整碟倒进掌中,随后,那修长而灵巧的十指便开始剥起了松子壳儿,口中则笑道:

  “我说徐五爷,本官可听说了,你是神算,这些事你何不自己算上一算,问本官作甚?”

  徐玠闻言,立时肃容道:“好教大人知晓,这天人感应,需要契和一定的条件,不是时刻都能有的,有时候半个月也未必有一回,有时候却是一天里连着几回,委实没个定数。是故,比之于那几个铜钱,草民还是觉着,大人更牢靠些。”

  一通马屁拍得高明至极,竟把许承禄看得比天意还重。

  第152章 跟踪

  许承禄大是开怀,一把将松子仁丢进口中,笑道:“好你个臭小子,竟拿本官开玩笑,本官不与你计较,你倒蹬鼻子上脸起来了。”

  许是有些忘形,他没再压着嗓子,声音尖细,与那张平凡而又十分富于男子气概的脸,极为不合。

  徐玠嘻嘻而笑。

  看起来,对方不肯再多说了。

  委实是那末了一句,阴恻恻地,大有警告之意。

  徐玠并没往心里去。

  两卫骄横暴虐,全赖有陛下撑腰,这却也好,陛下手里握着他们的大把柄,自然能够如臂使指,指哪打哪,至少目今看来,他们还是很有存在的必要的。

  见徐玠不语,许承禄以为他没听懂,便将拢着那锦匣的衣袖晃了晃,笑道:“就这么点儿,也就只够本官的手下塞个牙缝儿罢了,再多的可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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