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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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棒、第五棒…

  于是这团小纸条和来时一样经过一排一排的座位“翻山越岭”的到达某人手里。

  季熏趴在桌上手里写写画画看到前座传回来的小纸条杏儿眼都亮了。

  “谢谢!”她轻声道谢,心里却有些忐忑。

  纸条传回来有两种可能。

  一是,清清根本就没看,还在生气,所以把纸条退回来啦!

  二,清清回了自己!

  她闭起一只清亮的杏儿眼,脑袋微微后挪,忐忑的咬了咬唇,像要打开一个魔盒,带着对未知的期待。

  小纸条缓缓展开,从里面露出来一张斑斓的糖纸。

  自己写上去的那行字,孤零零的躺着,并没有多出一个撇,或者一笔捺。

  糖纸招摇的闪出光芒,反射出彩虹一样的颜色。

  没有糖果,只有糖纸。

  季熏两只小鹿似的眼眸,微微睁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糖纸看了几秒。

  半晌,她笑了,脸上露出纵容神色。

  咿呀,清清。

  季熏脑海里的豆豆也伸长了脖子,好奇这两个人类在做什么。

  熏熏小少女低头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

  嗯,是呀。她的糖还有很多。

  刚才去借,就是想能哄一哄清清,叫她理一理自己。

  她选出一颗什锦味的,这个味道她最喜欢啦。

  她重新撕一张纸写字。

  这张新的纸条夹了一颗糖,明显比之前要有份量一些,越过众人到了闻人清桌上。

  去而复返的小纸条,就像某人甜甜柔柔的小嗓音。

  还像那只从小学一直抓着她胳膊,到现在的小白手。学不会保持距离,也记不住离她远一点。总那么粘人。

  闻人清进教室开始第一场考试到刚才,一直紧绷的唇角弧度,忽然柔和了些许。

  她闭了闭眼,半晌,才再次打开小纸条。

  纸条上的字变了“不生我的气了嘛,好不好?”

  纸条最后画上了个眼眶里装满眼泪的小人,小人高高举起一颗糖。那颗糖被画的很大,就好像一个捧在头顶的心:“把我最喜欢的给清清。”

  这行字、还有心的形状,就像小少女平日里软软甜甜,对人绽出笑颜时的模样。

  击中心房,叫人猝不及防。

  明明还是冬末初春的时候,就连外头的花骨朵和树上新芽,都要偷偷悄悄的再等一等才长出来。天气更是还有一些寒意。

  闻人清望着字条,一下将它扣在桌面,一向苍白的脸,多出温暖的红润。

  才吃了一颗糖,甚至奶甜的味道还没完全在齿间化掉。

  她自虐似的又剥开糖纸,吞下第二颗。

  原来甜也有好多种,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却并不讨厌。

  也没那么腻了。

  叫她习惯的味道。

  小骗子真会哄人。

  她的情绪就在对方的指尖,被那纤细小手稍微扯一扯,就带出闷。

  就像她本来不在意家里多出一个所谓的廷少爷。

  只要不闹到她面前,吵到她,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人活着已经这么艰难了,闹一闹脾气,发一发火,好像那是所有人的权利。

  她甚至是羡慕着那些拥有充沛情绪的人。

  不开心了就可以说出来,而悲伤愤怒难过这种类似的情绪…

  所有人都像火山,喷发过后就全都风轻云淡,过去了就忘记了。

  可她不是。

  一件事发生了,在她这里就会记住很久很久、好像要带着走向老。然后肩上沉甸甸的,一座山一座山接着压下来,喘不过气。

  她记得母亲经年不变的冷漠和愤怒时的歇斯底里。

  也记得房子里没有人气,夜半被噩梦惊醒,额上冷汗尽出,心在胸腔咚咚直跳,呼吸急促到快昏厥,却强忍着不发出一声慢慢逼迫自己平静的景象。

  往前回首,这十多年,几乎整个世界都是黑白分明,像很久以前的无声默片,它一年一年没有区别,颜色那么黯。

  唯有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团子,拥有特殊的笔墨,在默片上画出一道一道年轮似的彩色圆圈。

  十多年了,她终于不再向往母亲的爱了。

  可是却似乎有了更渴求惦记的东西。

  会因为一颗糖被闻人廷抢走,而生出哪怕几岁孩童时都没有的恼怒失落和失望。

  为什么呢?

  因为糖吗?

  不是。

  季熏。

  这个名字怎么可以读起来那么甜,却又那么苦涩。

  她在唇齿间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抬眸望向外面,窗外天还蓝着。

  她捏着指尖的糖纸。就像踮脚去碰落到手心的阳光。

  抓不住,只能追逐。

  考完试,季熏就去找闻人清。

  人家在收拾书包,她就不声不响的站在一旁,用大眼睛眨巴眨巴看。

  “清清,我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不确定对不对。你帮我看看呢。”

  见闻人清收拾好书包了,她这才悄悄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写了演算过程和公式。

  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着是在问题目,实际上是试探清清还生不生自己的气。

  闻人清压住纸,忽然抬眸。

  那双深邃的丹凤眼,和季熏晶亮的眼眸对视,最终在对方一点儿没有阴霾的清澈眸光里,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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