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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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虽然装的若无其事,可私底下她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男人都是好色的,表哥果然靠不住。

  即便她足不出户,也能感觉到曹县变了天。

  譬如这两日,别院时不时有人来闹,说表哥滥杀无辜,还说表哥趁乱折损同行,逼死了福满楼东家……

  她这下真的感觉不对劲儿了,表哥估摸着被左良傅设计了,并且被逼到了死胡同里。

  她担心他,昨儿去义庄找他,谁知碰到了百善,百善说:曹县乱,大爷送梅姑娘出城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院的,哭了一路,心真的凉透了。

  这么多年的情谊,竟比不过梅氏一张美人面。

  今儿中午的时候,她刚吃了药,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原来是陈家的大管家陈泰来了。

  陈泰和李良玉是姨丈的心腹,俩人一外一内辅佐姨丈,若非发生大事,这位大管家是不会出面的。

  还记得陈泰说大爷受了伤,让赵嬷嬷、海月和青枝等人赶紧收拾东西回洛阳,脚步快些,今晚去灵溪驿与大爷的车驾会合。

  她担心表哥,便去问了陈泰两句,表哥到底怎么了。

  那位大管家笑了笑,说大爷只是崴了脚而已,表小姐不必担心。

  紧接着,陈泰温和地说:记得陆大人的忌日快到了,表小姐怕是要在曹县多待些时日,这样也好,毕竟小姐身上有重孝,不太适合去洛阳瞧大爷和梅姑娘的婚礼。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还能怎样,只能让春娘和红蝉收拾行囊,从陈家别院搬回陆家老宅。

  路上,春娘一边哭一边骂,说陈家狗眼看人低,下人竟敢明目张胆地撵起主子了,大爷若是知道这事,饶不了陈泰。咱们也去洛阳,别叫梅氏那小贱人称心如意。

  她听了这话,苦笑了声:走得了么?怕是表哥一日没成亲洞房,陈家人就一日不叫她离开曹县。

  想着想着,陆令容就掉泪了,痴痴地盯着案桌上摆着的金身观音。

  罢了罢了,左右她也没将终身指望在表哥身上,曹县既然乱成这样,高县令也死了,想必左大人的事做成了,她现在就等着去长安,从此以后,再也不见表哥,再不伤心。

  正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陆令容一惊,赶忙倚着桌角站起来,她紧张地心咚咚直跳,朝前瞧去,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开。

  只见夜郎西率先进屋,叫了声好冷,他侧着身子让开条道儿,用折扇将厚重地门帘高高挑起,把左良傅迎了进来。

  陆令容面上一喜,忙要上前见礼,谁知她还没动,就瞧见红蝉奔了过去,那丫头一看见左良傅就掉泪了,就像个受了多大委屈的小媳妇。

  “大人,您可算来了。”

  红蝉睡意全消,颇有些激动,俏脸微红,用手背抹掉眼泪,踮起脚尖想要帮左大人除去大氅,瞧见大人阴沉着脸,没敢动,她从怀里掏出个大红缎底的香囊,双手捧着,轻咬了下唇,委屈道:

  “奴日日夜夜牵念着大人,听说曹县最近乱,便帮大人求了道平安符,这个荷包是奴绣的,大人您喝酒了么?怎么脸色这么差?”

  左良傅冷冷地扫了眼红蝉,目中嫌恶之色甚浓。

  “红蝉!”

  陆令容厉声喝了句,并给一旁的春娘使了个眼色,怒道:“越发没了规矩,下去。”

  红蝉不依不饶地紧跟着,得亏春娘一边呵斥一边哄,说大人喝了酒,咱们现去小厨房,帮大人做点开胃解酒的小菜,这才将这痴丫头拉走。

  不多时,屋里又恢复了安静。

  没了美人娇娇怯怯的啼哭声,显得有些空荡。

  陆令容尴尬一笑,上前分别给左良傅和夜郎西见礼,道:“这丫头睡迷了,言语无状,大人莫要与她一般见识。”

  将两位大人迎入座后,陆令容亲自动手,泡了壶浓浓的毛尖,用开水烫过杯子后,笑着将茶盏端到矮几上,她也没敢坐,就站在原地,偷偷地打量大人。

  夜郎西倒是怡然自得,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折扇。

  而左良傅虽说微笑着喝茶,但眉眼间凝着抹怒和杀意,且身上的酒味太浓,冲得人鼻子难受。

  “大人,好久不见了。”

  陆令容微微福了一礼。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狗官有些不对劲,弄得她心里毛毛的。

  “是啊,好久不见了。”

  左良傅轻抿了口茶,目光落在女孩红肿的脖子上,笑道:“小姐近来如何?伤好了么?”

  “劳大人挂心,小女一切都好。”

  陆令容有些紧张,试探着问:“大人的事可还顺利?”

  “顺利。”

  左良傅笑着点头,他环顾了圈四周,看着案桌上的那尊观音,双手合十,挑眉一笑:“夜深人静,小姐还这样虔诚供奉,菩萨都要感动了。”

  “大人过奖了。”

  陆令容耳朵发烧,怯懦道:“听陈府大管家说,表哥崴了脚,回洛阳了?”

  话音刚落,夜郎西就笑的喷茶了,扭头,挤眉弄眼地对左良傅说:小陈崴脚了,崴了。

  左良傅白了眼夜郎西,唇角亦勾起抹嘲弄的笑。

  他从怀里掏出串佛珠,放到桌上,看着纤弱柔美的陆令容,轻声问:“小姐认识这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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