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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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声音娇娇脆脆,却无异于一颗惊雷坠落在司矍心中,心间似是被电流击中了般酥麻,让他一瞬间慌了神。

  他压抑下心中的惊愕,咬了咬舌尖,嘴里的一丝疼痛让他瞬间清醒过来,继而稳住心神,恭恭敬敬地回禀道:“公主慎言,卑职身份低微,且男女有别,卑职自是不能入住昭阳宫。”

  傅知微挑了挑眉。

  既然他如此知礼懂礼,那为何上一世跟着她远走他乡,陪着她这一个即将远嫁的公主?

  “司侍卫莫要再说了。”

  她收了调笑的神色,声音带了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我说过的话便不再收回,倘若你是顾虑着父皇那边,那大可不必如此忧心,我自会处理。”

  她朝侍立在一旁直冒冷汗的领侍卫内大臣挥了挥手,吩咐道:“还愣着干嘛?今日就将他的东西搬去昭华宫,倘若父皇问起此事,我自会担着。”

  领侍卫内大臣不敢再多言,连连称是。

  他撇了跪倒在大殿上的司矍一眼,心中感叹道,这小子不知是前世修来的什么福分,竟然被长乐公主如此看重。

  原以为长乐公主怕是忘了小时候的事,难不成,长乐公主其实心里面一直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的小可爱点个收藏嗷,谢谢QvQ

  第4章 明珠

  昭华宫宫的偏殿长久未有人居住,院落中栽种着修竹,笔挺地斜立在日光中。

  虽是初春,殿内仍是刺骨的寒凉,桌椅井然有序地安置在偏殿之中,用手轻轻拂去,便知桌椅上已是落满了薄薄的灰屑。

  然这偏殿到底是位于备受宠爱的长乐公主的宫中,因而傅知微此举虽算得上仓促,但简单拾掇一番,还是能够勉强住下。

  傅知微也知道此前偏殿鲜少有人踏足,积灰无人清扫,用具俱不齐全,便老是往偏殿添东西。

  前些天让太监搬来一个梅花桩,昨日吩咐尚衣房挑几匹上好的料子给司矍做衣裳,今日又吩咐下人在院落中安置了石桌和圆凳,说改日定要挑个好时辰来偏殿喝酒赏月。

  如此几番下来,昭华宫里面的人看司矍的眼神都不一样。

  幸而昭华宫的太监宫女都是皇后精挑细选出来的,忠心耿耿,嘴巴也算严实,宫中也没有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倒是皇上听了护军营的风声,随口问了几句,被傅知微寥寥几句搪塞过去后,也没有再多提这个小侍卫了。

  雨雾蒙蒙,料峭的春寒未过,泛起的冷雾袅袅,将红砖碧瓦,楼台亭阁交错星罗棋布其间的皇宫氤氲成朦胧的山水画。

  傅知微身着朱红色绣有暗金色凤纹的薄袄,缩在软榻上,望着窗外的春雨在碧瓦上浸润成一道间或连绵间或间断的白线,百无聊赖地数着滴滴答答自屋檐上滴落的雨声。

  “一、二、三……哎呀,又数错了,湘云,你说是不是老天爷也存心和我过不去。”

  她抛着手里面从皇后那里软磨硬泡求来的文玩核桃,一下一下,试图就着雨打屋檐的节奏。奈何那雨滴时快时慢,一个不稳,两个铁核桃便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湘云在一旁笑着附和道:“公主难得有这般雅兴,要奴婢说呀,不是老天爷和公主过不去,而是公主存心和老天爷过不去咧。”

  “就你贫嘴。”傅知微佯怪地瞪了湘云一眼。

  这个丫鬟自小同她长大,因而与她说话也比别的丫鬟嬷嬷亲近许多。

  上辈子,她去赤炎国带着的唯一一个丫鬟,便是湘云。

  还是湘云向她苦苦求来的。

  彼时,湘云再熬几年就够了出宫的年纪,她顶着长公主丫鬟的名头,虽不能嫁入钟鸣鼎食之家,但是当一个商户之家的正妻亦是绰绰有余。

  傅知微自知这一去,湘云恐难再寻一门好亲事,狠了心不愿意带她同去,湘云哭得梨花带雨,跪在傅知微膝下,赌咒发誓,声声凄切。

  她说,湘云自小陪公主长大,而公主一去,前途莫测,身边若没有个贴心人,湘云岂能坐视不管,湘云别无所求,惟一的愿望便是护得公主一生安康。

  傅知微经不住她的哀求,也舍不得这个自小和自己长大的丫鬟,遂答应下。

  没想到后来她在太子府处境惨淡,自顾不暇,湘云日夜为她操碎心,看着她被下人轻待,亦是心疼得紧。

  太子府下人给她送来冷掉的饭菜,湘云气不过,同那小厮吵了起来。府里面没有人愿意多照看她,湘云冬日里便用冷水给她搓洗衣物,整个冬天下来,一双手冻得青紫,肿胀不堪。

  湘云虽是自己的丫鬟,但回望天泽国宫中的生活,亦是替她煮茶煎雪,这些脏活累活,本不需要她去做。

  她不愿她这般折腾自己的身子,可湘云偏生不听,甚至夜里起身挑灯偷偷给她缝制新的裙子,数月之后,便熬坏了自己眼睛。

  在太子府的第四年,湘云生了一场大病,躺在病榻上数月,被病魔折磨得形销骨立,不忍心成为她的拖累,最终在一个夜晚悄悄投湖自尽。

  前世她的混账事,连累了许多无辜的人。

  傅知微叹了口气,耷拉着眼皮,心不在焉地盯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的绵绵春雨,神色间隐隐透着怅然若失。

  她揉了揉眉心,从软榻上起身,心中烦闷,大踏步走到桌案旁,随手提了搁置在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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