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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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刺客,别急。”梁绯絮俯身盯着他仔细瞧了敲,揶揄道:“你人是醒了,怎么感觉魂儿还没回来,魂儿去哪儿了?”

  “哪有什么魂儿。”王昼抬手抹去满面的茶水,揉着肩膀不自在道:“小姐可别开我的玩笑,我不禁吓。”

  她点点头,又道:“我问你一句,你敢不敢老实回答?”

  王昼向来最不能激,听得这话便道:“有什么不敢的,小姐尽管问,答不上来算我输。”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梁绯絮认真道:“我问你,你可是喜欢那位爱当街强抢民男,泼辣又美丽的曹小姐?”

  “……”闻言,王昼面上神情瞬息一变,灵活的眼珠缓缓停滞,仿佛失了光。

  “答不上来?”窗外,凤瑀的声音响了。

  “这个问题,我还真答不上来。”王昼尴尬地挠了挠头,打着哈欠道:“我去曹府十几天挨了那么多打,如今难得睡个好觉,小姐让我睡会儿吧。”

  “嗯,你好好休息。”魏栖伸手将梁绯絮拉至身侧,“我们走。”

  “哐当”,几人一走,房内寂静无声,黑沉沉的,王昼躺下后望着床顶沉思。

  他喜欢曹佳丽?喜欢么?

  他是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与其他人不同,而她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之前那些事便不说了,她将他带回曹府后可没少打他,若非他功夫好,下场便跟那些文弱书生一般。

  对,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而男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会念念不忘,最终化为心底不可碰触的一部分。

  曹居令倒了,她什么下场,魏栖说过。

  罢了罢了。他们谁也不欠谁,只是相遇在一个不恰当的时机。

  *

  望着魏栖点灯的背影,梁绯絮默了片刻,等他放下火折子才问,“你有一句话还没回答我。”

  “你看吧。”魏栖拿出一本厚厚的账簿交给她。

  “这是曹居令说的账簿?”她接过后一页页翻着,纸张已泛黄,上头的字迹倒是不模糊。看了一半有余,她不懂赋税理不出什么线索,只觉曹居令收得太多,上交朝廷太少,确实是件怪事。

  礼州并不富裕,地方所需哪儿用得着二十万两。

  然而翻到后几页时,有个名字出现得相当频繁,只去不回。曹居令将这么一大笔钱给他是图什么。公z号:半#夏%甜*酥

  “姜愁是谁?”

  魏栖抬头,沉吟许久,淡淡道:“你认识。”

  “我认识?”梁绯絮垂眸思索。她认识的人并不多,且大多是宫里的。然而魏栖如此说,那姜愁必然是自己熟悉之人,而在她熟悉的人里头,她只能想到一个。

  他曾是父皇身侧最得宠的太监。对了,只有他。有他的庇佑,曹居令才敢在礼州肆无忌惮。

  “是仇公公?”

  魏栖点点头,走了几步撩起衣摆坐上床榻,“嗯。”

  “……”她拿着账簿行至他身前,总觉得他在等她继续问下去,“你如何知道是他?”

  僵硬地扯起嘴角,他直直看她,许久才开口,“你或许不知道,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她身子一矮在他身畔坐下。

  “仇末的干儿子。”他说话时并未看他,呆呆地望着一处。

  “……”梁绯絮震了一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账簿,他怎么成了仇末的干儿子。前世十二岁那年,是仇末害她失忆。

  可他却是仇末的干儿子,这便是造化弄人么。

  他缓缓侧过头来,轻声问:“你不信?”

  “不。”她摇摇头,出口的声音有些虚无,“是太惊讶了,缘分还真不可捉摸。”合上账簿,她仰头瞧他,“你为何要认他做干爹?”

  他讥笑道:“当时的我无权无势,只能去巴结他,你以为我为何不是真太监?”

  “是他救了你。”她都不晓得,他跟仇末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若是如此,前世他们走不到一起也算命中如此。

  “对,是他救了我。”他半仰着头,望着明亮的烛火回忆,眸子虽亮,可言语里沁着冷意,“那年,我被人贩子卖来都城,人生地不熟,想养活自己必须找点事做,谁想第一个同我说话的人诓了我。”

  “仇公公为何要救你,我不信他是一个无缘无故做善事的人。”

  他哼了声,叹道:“我父亲曾救过他。”

  屋内静默。

  “……别想那些让自己不快的事。”她站起身,飞快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柔柔道:“夜深了,歇息吧,要不要我为你宽衣?”

  从回忆中抽身,魏栖板起脸道:“你过来,我为你宽衣。”

  *

  洗漱过后,两人仰躺在榻上,并没盖一条被子。魏栖挥手灭灯,屋内静地很,而外头走廊上还亮着灯,帐帘内自然也不暗。

  明日周浮生重审董彬刘慧儿的案子,梁绯絮已打定主意去做讼师,这会儿便在脑内一遍遍过着各种人证物证。

  一想昨日凤瑀那番说辞,她不禁莞尔。

  “笑什么?”他睁眼。

  “凤瑀才比我大一岁,说话却那般大胆。”她见他醒着便想逗逗他,“你喝醉时也挺大胆的,跟平日的正经模样像两个人。”

  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昏暗中,魏栖转过身来,凑近她问:“你喜欢哪一个?”

  “都不喜欢。”她挪了挪位置,半带调笑道:“记得之前用一万两才能买你亲我,如今呢,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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