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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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是一个温热怀抱,我接触到他皮肤的凉意,忍不住将头贴上去,朝那一点儿地方嗅探寻觅一些清凉。

  睡得太糊涂。

  我睁眼,却还觉得仍在梦里。

  我以为看到了贺折。

  我边哭边呢喃着。

  “贺折……贺折……我好想你啊……”

  怀抱拥紧,我的温度传给他。

  他剥开了一身严寒冷意,也变得炽热滚烫。

  我醒来是在半夜。

  我趴在病床上,因长时间一个姿势,脖子发麻。

  面前亮着一盏灯,灯色昏暗,把影子投在墙上。

  等适应了光,把情况捋清,我撑起身体转了一个方向,却看到对面的空床上,贺折侧躺在一片暗影中。

  他闭着眼,眉间舒展开,呼吸清浅,光沿着他的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铺了一层温柔暖色。

  我一愣,翻身发出动静。

  他察觉到后睁开眼,直直地望着我,眼里一豆灯火,蒙着看不透的雾障。

  我们之间只有两张床的缝隙,他看我,却像隔着千山万水。

  “怎么是你?”我问,嗓子哑着。

  他轻眨下眼,喉结微动,翻身朝上用手挡住眼睛,淡淡地说:“你打的电话。”

  “……抱歉……拨错了。”

  “你本来想打给谁?”

  “随便哪个吧。”

  我意识不清,哪管是谁。

  他冷冷地笑:“那还真巧。”

  “……”

  他背过身躺去,舒出一口气,说:“很累,睡了。”

  一夜到天亮。

  清晨的天空是一层铅灰,枯枝败叶疏疏零零。

  我掩住嘴打了个呵欠,眼里洇出水雾,水雾中是平躺在床上的贺折,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颌、喉结,线条流畅,一气呵成。

  他长得……像他病逝的妈妈。

  我只在照片里见过一次,明眸皓齿,笑容温柔。

  以前他过生日要过两次,一次是假的,和乔行一样,当作交际应酬的由头,办得隆重,是在夏天。

  一次是真的,知道的人不多,很低调,是在靠近春节的冬天。

  那一天,把一个不大的蛋糕分了,就算过完生日。

  后来,我母亲的决绝离开让我理解贺折,当生日变成了思念甚至是埋怨,谁还想庆祝呢。

  我跑去跟他说:“反正我和你生日差不了几天,你就别过了,来跟我过,我们能买一个好几层的大蛋糕,不亏。”

  他以为我一时兴起,笑着应下。

  可不曾想,接下来的十多年,直到他出国读书,他的生日,都在我那天,都是两个生日帽,都有两层蛋糕。

  后来,钟翊出事,我再没过了。

  我听到贺折轻咳一声,估计他要醒,便马上闭了眼睛。

  衣物摩擦娑娑响动,床晃一下,脚步声渐远。

  开门关门,不一会儿响起说话声,像是打电话。

  交谈持续了一段时间,我敌不过困意睡着了。

  护士喊我起来换药,我醒来发现贺折竟然没走。

  他坐在对面床铺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打眼看着我,表情冷淡。

  护士啧啧嘴:“你这怎么弄的啊,感染发炎,伤口都烂了,昨天送来时烧到40度,昏迷不醒,把你老公快吓死了,疯了一样拽着医生求他给你治病。”

  我一愣。

  贺折冷声道:“我不是她丈夫。”

  “哦,还没结婚呢……往后可别这么作,身体是自己的。”

  护士继续误会,在我背后又涂又抹,打上纱布。

  贺折没再多解释。

  护士嘱咐了两句,出去拿吊瓶,她走后,贺折说:“我打电话给程洵,估计快到了。”

  我皱眉头:“你叫程老师来干什么?”

  他冷哼:“不然呢?”

  “不是……是我不想见他。”

  “为什么?”

  他起身,将咖啡杯放到柜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因……”

  我刚说一个字,就看到程洵出现在门口,未等看清他,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

  我一把抓住贺折的领口,将他扯了一个趔趄。

  他俯身,满眼错愕迷离。

  我扬头,又凶又恶地吻上他的嘴。

  闭上眼,我沉迷在他滚烫的唇齿间。

  他身体一颤,从惊诧、来不及反应,到接受,化被动为主动。

  他手臂撑在桌上,右手捧住我的脸,引导我喘息,再挤进舌头,将咖啡浓香的苦涩卷入我的口腔。

  我陷在迷乱亲吻中,微微掀开眼帘,看到门口的程洵脸色灰白,他红了眼眶。

  还不够。

  我倾身贴着贺折,伸手到他衣服里面,抚摸他发烫的后背,沿着脊椎骨一节节攀援着,他颤栗地一缩,回应得更热烈。

  我看着程洵,程洵看着我,他眼里渐渐成一片死灰。

  这时候护士回来,看到门口的人:“杵在这儿干啥?怎么不进去啊……”

  贺折猛的僵住,要停下,被我紧紧抓着,动弹不得。

  护士立即看到我和贺折在接吻。

  “天呐这大白天的……”

  她低声骂了一句,退出去了。

  程洵抿着嘴唇,始终不发一言,看得我眼睛发涩。

  贺折一反常态,猛烈进攻,他用上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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