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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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换了另一个手拿,也挖了一口。

  蓝莓的味道酸中带甜,到舌根,竟然还有点发涩。

  我皱起眉头,看到贺折瞥来一眼,迅速移开。

  他重新看着钟翊,捻去掉在她头上的树叶。

  “真骚。”

  贺迁趴在栏杆上,突然吐出两个字。

  我一愣,转头看着她,以为我听错了。

  “钟翊啊,真骚。”贺迁重复一遍,懒洋洋地看着远处的人,“见着男的就往前贴,挪不开腿……你瞧。”

  她啧一声。

  我顺着视线望去,钟翊把勺子递到贺折嘴边,将冰激淋喂给他。

  贺折略一抬眼,张开嘴吃了。

  蓝莓真苦。

  我说:“小兔子和你哥相互喜欢,挺正常。”

  “我可不要钟翊当我嫂子。”

  “啊?为什么?”

  贺迁侧头看着我,眼里浓荫漆暗:“我讨厌她。”

  苦夏蝉鸣。

  早晨醒来,贺迁躺在床上,裸露着大半个背,我才发现她纹了条蛇在上面。

  面积不大,蛇身蛇骨各半,盘绕狰狞,藏在花里,浓艳又危险。

  我推一推她,问:“什么时候纹的?还挺好看。”

  贺迁刚刚转醒,咕哝着不清不楚:“生日那天。”

  “有什么含义?”

  “贺遥死的时候是蛇年,蛇身是我,蛇骨是贺遥,她死后和我成为一体——我是这么想的。”

  我心中一颤,再看向她背部靠近左肩的图案,“好看”已经不足以形容它。

  “活着好累啊。”她叹息着,声音沙哑。

  我靠过去抱着她,听压抑的哭声徐徐传来。

  贺迁近来总提到贺折。

  “我哥昨天回家带给我的蛋糕,草莓慕斯,比这个好吃多了,我问问他从哪儿买的。”

  “说起来,我哥睡眠浅,一点儿动静都能把他吵醒,估计这辈子他只能自己睡了,哈哈。”

  “听我爸说,刚出生的时候我哥来看我,我抓着他手指就啃。”

  “我哥有一件衬衫,外表看稀松平常,实际领子下面绣着一节松树枝。”

  “…… ”

  从舞池下来,贺迁连着灌了几瓶酒,开始有了醉意。

  灯光迷离,她微微眯着眼,托着下巴笑着。

  “我哥他怎么这么好啊,他从没怨过我害死贺遥,他顾及我的感受,心疼我爱护我,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我,他怎么这么好……”

  “我根本无法想象他有一天会离开我……”

  “怎么办啊乔边,我见不得他对别人好,我嫉妒的发狂,恨不得叫那个人去死!”

  “钟翊想当我嫂子?呵,我嫌恶心。”

  “没有女人能配得上我哥,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他。”

  我窒住气,怪异的感觉在心中盘旋。

  贺迁醉眼迷离,突然抱住我,靠到我耳边,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

  “只有我最爱他。”

  禁忌的爱伤人伤己,世俗难容,走进去就是地狱深坑。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贺迁走到那一步,劝着拦着,期间争吵过不下数十次,吵到两人关系冷到极点,甚至要闹到最后绝交。

  贺迁的行为不断越轨,压抑的情绪无法宣泄。

  她玩的更疯,找一个又一个贺折的替代品。

  她自伤自残,发起狂来乱砸东西,人生正在一步步滑向深渊。

  这样的折磨,消耗着她,也消耗着我。

  我管不了其他,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她,她哭,发疯,都是我守着、等着。

  很累,但我做不到不在乎。

  从小一起长大,十多年朝夕相处的真挚感情,我割舍不了,她痛苦,我一样心如刀绞。

  我想拼尽全力拉住她。

  大一下学期,贺迁稳定交往了一个男朋友,阳光开朗,是隔壁学校的体院学生。

  那男孩对她很好,悉心照顾、关怀备至,她的情绪愈发平稳,精神状态也在变好。

  这时贺折回国了,还见了贺迁男朋友一面。

  然而那一面之后,死灰复燃。

  有一天,我去找贺迁,推门进去满室狼藉。

  东西砸的砸,摔的摔,撕得撕。

  贺迁坐在地上仰面靠着床,呆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看得我心疼,揽着她到肩头,轻声问:“怎么了?”

  “他不喜欢我。”

  “谁?”我以为说的是她男朋友,“傻瓜,他怎么会不喜欢你。”

  “他祝我们幸福甜蜜,他不吃醋,他不喜欢我。”

  我猛的愣住,意识到她说的人是贺折,又重复一遍说了上百次的话。

  “那是你哥哥。”

  “现在你有一个爱你的男朋友。”

  贺迁摇头:“分手了。”

  我呼吸一停。

  “我是个变态,我在床上喊贺折的名字。”

  ……

  她笑起来声音冷涔涔。

  我收紧了手臂,牢牢抱着她,说:“再迈出一步就,会害了你自己也害了贺折,我们出去玩好不好,离他远远的,你不是喜欢海吗?我们马上去好不好?”

  我已经想好了,等贺折走了我们再回去,然后再带她去看一次病。

  临走前在贺迁这儿聚了一次餐,来人不多。

  贺折说:“难得回来一次,你们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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