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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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万士兵渐渐在对岸集结,很快就在各自百夫长、千夫长的指挥下,由普通集结迅速转化入行军阵列……

  有数百人还在最后一轮的渡河之中,也即将来到对岸。两千名黄河船夫轮流上阵,以最快速度完成了这一次任务。

  霍去病目睹着每一个军民坚定勇猛的姿态,决定给这些黄河船夫一个答复,他对赵破奴道:“赵曲长,给他们唱一个!”

  军士们霍然抬起了头,军歌嘹亮,早已在他们的胸膛中响彻无数遍,奈何军纪管束,谁都不能开口。大家的目光整齐地投向赵破奴。

  一匹战马排众而出,赵破奴驾马来到黄河边。

  霍去病对赵破奴印象之深刻,大概他的军队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去年秋天,赵破奴居然跟他讨女人,还是他已经收入房里的绿阶。“当兵不专心,脑子有问题”也就算了,还要试图与虎谋皮,霍去病又好气又好笑地将他轰出军帐,勒令他此话不得再提起。

  好在此人还有几分韧性,赵破奴经过了自己这几个月的努力,终于从普通骠骑营兵升为曲长。与秋日的他相比,此时的赵破奴神色更威严,气质更沉着。

  他望着黄河水,还有在黄河水搏命穿行的黄河船夫们。

  “云山万重兮——去路遐!”

  他的嗓子清亮又高亢,仿佛荒漠上飞起一只年轻矫健的苍鹰。

  “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漫漫征途就在脚下,万里风沙无阻挡,赵破奴想到那个凝聚着他屈辱和血泪的匈奴之地,胸中的悲情难以名状:“……冰霜凛凛兮身苦寒,夜闻陇水兮声呜咽……”

  在他的歌声中,一万骠骑铁军渐渐完成集结,在他的身后逐渐向西北开始了真正属于他们的奔腾。

  赵破奴留在队尾,激昂的歌声仿佛成了西征军队的人生注脚。他大声吼道:

  “剑戟在手兮!

  铠甲为裳兮!

  踏破祁连兮——”

  他站在三军阵前,站在怒水滔滔的母亲河面前,站在这些期盼着他们得胜而归的普通黄河船夫面前,郑重发出了生命的誓言:

  “长驱直捣兮匈奴族,莫遣沙场兮匹马还!”

  黄河流水东流不止,碎裂的冰面带着剑锋的光芒,一路直泻奔入遥远的地方。在汉朝军队马蹄消失处,有绒绒的绿草在冰封的土地上探出春天最早的讯息。

  赵破奴此时还未经历过战火的洗礼,他的歌声与黄河船夫那积累数千年的生存之苦相比,只有个人的伤春悲秋,显得有些薄弱。

  而他即将走上刀血遍地的战场,他将随着大汉朝最年轻的煞神霍去病一起长驱千里,荡平河西。他将在未来的几天中得到毕生难忘的锤炼。

  是生是死?是歌是泣?此时一切都尚未开始。

  可以肯定的是,河西草原的这个春天,注定不同凡响!

  奔河西

  第十一章

  这是一场生与死的亡命奔驰,这是一场刀与火的长驱奔腾。自告别冰冷的早春黄河起,大队人马就开始在这个黄沙与草场间隔分布的荒原上展开了一场关于时间的赛跑。

  仿佛追日的夸父,好似坠地的流星,他们以全速向着西北的至深之处不断狂奔。

  万马直线奔腾起来的气势是非常惊人的,尤其是大队人马齐齐呐喊着跳过荒漠的高坎,那沉闷的声音仿佛重锤击打在胸前,闷痛得令人无法呼吸。

  骠骑营的军士们都对这样的奔驰非常适应。

  他们曾经在也漠被他们的将军以风一般的速度驱策过无数次,直到战马狂奔时的沉重闷响再不会给他们带来任何的不舒适。许多年轻军士都是大喊着腾空而起,含笑着感受战马在风中滑行的飙速,充分享受着战马落地时与自己身体的猛烈撞击。气也不喘,便可从跳跃直接加速入更快的奔驰之中。

  萧瑟的河西荒原上,天色昏黄,太阳还沉睡在宽长的漠河之中。

  长天浩漠之间,大汉朝战马骑兵队那滚滚的喧嚣声惊醒了太阳的好梦,慢慢从地平线上露出一丝清澈的光芒。

  许地带着自己的五百军士跟在左翼第三梯队,眼看着阳光一点点跳起,照射着远处隐约的雪山。

  元朔六年,也就是两年前,许地随卫大将军参加漠南战役。

  此次战役乃是一场大仗。

  卫青以公孙敖为中将军,公孙贺为左将军,赵信为前将军,苏建为右将军,李广为后将军,李沮为强弩将军,分领六路大军,浩浩荡荡十多万人马,出定襄迎战匈奴南部主力。十七岁的霍去病也混在这一大堆人里。

  许地因作战经验丰富,为人稳重,卫大将军便将他编入当时任票姚校尉的霍去病部。

  霍去病带着七百名兵卒,个个都是年轻健壮的军士。这当然是皇上特别宠爱他而特别挑选给他的。否则,以霍去病的战绩和年龄,凭什么有这样的优先权。

  漠南之战卫大将军虽然颇有斩获,但是赵信部与苏建部遭遇到了匈奴的大股力量。在压力下,本是匈奴人的赵信临阵叛变,导致苏建部全军覆没,此次战争局面不容乐观。苏建将军虽然逃回了汉营,也差点被军前斩首。

  眼看没有仗打,卫大将军打算全军撤回汉境。

  正要撤退的时候,眼错不见的这个霍去病私自带着自己的七百军士,脱离了大队部直插入匈奴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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