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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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还未说几句话,里面便传来太子琉韶的惊呼声:“父皇,父皇——”

  没有人动,任凭里面叫破了天,也没人动。

  不语和尚摇了摇头,说道:“哎,直到今日我依旧不相信你会参与进夺嫡的事件来,可我知晓你做事有你的理由,只是经此一役,血洗帝宫,造成这么多的杀戮,于我们修行终究是有损的。”

  除了帝王寝殿这边安静如常,禁宫里外早已是一片腥风血雨,浮尸千里也不为过。

  沉墨眯眼,淡漠地说道:“腐烂的东西总是要连根拔起的。”

  “我原以为你辅佐的是东宫,昔年你对那位也算很是上心。”不语和尚指的自然是那位太子妃娘娘,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不语和尚便发现一切都变了。沉墨的那位妾室出现后,似乎那位太子妃娘娘的诸多风光都被尽数占了去。

  沉墨但笑不语,只见紧闭的帝王寝殿内传来凄惨的尖叫声。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景仁帝手执滴血利剑,颤颤巍巍地走至寝殿门前,看向不语和尚,这个和尚在数年前入帝宫,只手握住了大夏的命脉。

  “太子琉韶意图逼宫,被朕斩于寝宫。”帝王几乎是含着血泪一字一顿嘶吼地说道,最爱的孩子,一手带大的孩子,下毒在先,逼宫在后,他被迫执剑斩杀,也唯独是他,才能斩杀东宫。

  “皇上圣明。”帝师沉墨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无一丝的情感,带着金石冰寒之气。

  身后的一干将士跪倒在帝王寝宫之前,齐齐吼道:“皇上圣明——”

  声音直逼云霄,带动天际翻滚的血云,风起,云再动。

  景仁帝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帝王眯眼,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看着那个从未正眼认真看过的沉默青年。他记得除夕夜宴的时候,他见过这个青年,那时,他离得那么远,看不真切,远不是今日这般的距离。

  他站在不语和尚之前,那个和尚拢起了袖子,站在了那个青年之后,那样的站姿,帝王瞬间便明白了,颤抖地扶住了门。

  “广安侯嫡长子闻人玦?”

  沉墨上前,并未跪拜,也未行礼,只点头淡淡地说道:“皇上好记性,喊我沉墨即好。”

  沉默至极,深至墨色,深不见底。

  “你进来。”帝王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踉跄地回到寝殿之中。

  “二十多年,我竟不知,你广安侯一脉隐藏如此之深。”帝王坐在榻前,寝殿内还弥散着血腥味,暗卫们隐在暗处引而不发。

  “你是不语和尚身后之人?东宫的事情你都参与了?你意欲为何?”帝王想到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一时之间竟无法评估眼前这个没有官职在身的青年。

  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知道哪些事情。既然辅佐那个不孝子,为何又要不语和尚将东宫的所有事情都一一告知?

  事已至此,沉墨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只淡漠地叹了一口气,扣住袖子,说道:“不语的事情是我授意的。”

  “你并不是真的辅佐太子,你辅佐的人是谁?”帝王最关心的还是如今的局势以及沉墨的意图。

  逼宫,恐怕是眼前这个。布衣青年逼宫的,而非是太子琉韶。

  “沼岚。”沉墨一字一顿地吐出来。

  “绝不可能,那个孩子决不能继承皇位。”景仁帝一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他中毒年月已久,早已是枯木之身

  “因为他不是你的孩子,不是大夏的血脉吗?”沉墨淡漠地道出宫闱最深的秘密,那个半路找回来的五皇子并非是皇族血脉,“我寻到他的时候,他不过是命途早夭的弃儿。”

  “你都知道?”景仁帝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强撑着身子,厉声说道,“你想谋权篡位?”

  沉墨闻言竟是微微一笑,看着眼前强撑的帝王,眼中露出一丝的悲悯来,淡淡地说道:“你弱冠那年,进入宗庙祠堂,做了什么?”

  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帝王缓了三秒钟才想起来,喃喃地说道:“皇祖母说,唯有历代帝王才能进入庙堂,跪拜历朝历代的先祖,朕第一个跪拜的便是高祖。”

  高祖,高祖。高祖的画像还悬挂在庙堂内,画上男子黑衣金冠,锋芒毕露,睥睨天下,雄姿卓绝非常人能级。先祖的面容模糊而又逐渐清晰。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帝王跌坐在榻上,面如死灰。

  “知道朕为何迟迟不见你吗?大夏气数已尽,两王相见,必有一陨。”沉墨淡漠威严地说道,他摸了摸手上的佛珠,里面被关了数百年的帝王气息汹涌而出,压的景仁帝惊骇大变。

  景仁帝心神俱裂,跪倒在沉墨面前,伏身大哭道:“老祖宗,老祖宗,我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老祖宗。”

  景仁帝只管伏在地上大哭,仿佛要将这几十年来在帝位上承受的腥风血雨和森森白骨都哭尽,却也不知为何老祖宗活了这些年,还要亲手断送大夏的气数。

  定然是他做的不够好了。

  这孩子兢兢战战多年,也算是个不错的皇帝。夏高祖叹息,也不去扶他,淡漠地说道:“你大限将至,莫要悲伤,传位于第五子沼岚,好好度过剩下的日子吧。”

  “可那孩子并不是我亲生。”景仁帝哭的脸色发青,依旧没有忘记沼岚是个弃儿的事实。

  “大夏,就让他随风散去吧。”夏高祖沉沉地说道。大夏朝的气数早已在他数世轮回之时就畸形生变,世代一朝两帝王,这样诡异的大夏朝早该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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