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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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声音惊醒了曲泽。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只见窗外的大树恣意的伸展着枝干,轻轻摇曳,影子也被清晰的投射在窗户纸上,形成一幅诡异的画。

  水云在打鼾,另一边则传来了黑黑与凤九娘均匀的呼吸声。

  也许是天气过于寒冷之故,曲泽想去茅厕了。她不敢一人行动,推了推水云,水云却是沉睡不醒——小姑娘一向睡的沉,是很难叫醒的。

  茅厕就在这厅堂外几步之处。曲泽咬了咬牙,自己去呗,又不是半大孩子,去茅厕还叫人陪?

  她轻轻起身,披上外衣,又燃起一盏油灯。她夜视力不佳,摸索着,小心翼翼的出门。

  积雪未化,门外一片灿烂雪景。曲泽呼吸着雪后寒冷而清新的空气,最后一丝紧张之心也被抚平。她提灯小步上前,进了茅厕;不消片刻便出来,打算回房。

  她一手提灯,一手扶着老树,竟然碰到了树上伸展出的几支花来。

  梅花开于腊月,眼下不到时节。今年气候异常,运河早早冻上,这山头也是降雪不停,梅花竟然早早的吐苞了。

  曲泽喜梅,视力不佳,夜半竟能碰触梅花,也算是缘分。她提灯而照,这才看清几分。

  是白梅,只结了花苞,并未盛开。若不细看,还以为是洁白的大团雪花。曲泽将鼻子凑上去闻了闻,虽未开放,却散发着淡香。

  她看着梅花,本应欢喜的,然而一种孤独的寒意从脚底开始,缓慢的袭击了她全身。

  她想起了傅上星。

  年年花相似,赏花之人却不在了。

  那是她的唯一的亲人,为什么一下子就没了?她今后还能依靠谁?

  她抬手抚摸了脖颈间的玉,玉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是她生来就带着的,应该是亲生父母所留。

  曲泽生于战场,是弃儿。自幼跟着傅上星讨生活。二人亲如兄妹,看病问诊,从北方一路向南,直至庸城算是安定了下来,本以为以后可以过些好日子……

  曲泽木愣愣的看着花,这才发觉自己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傅上星将她托付给了夏家,可是夏家究竟是不是她的归宿,夏乾清会不会好好对待自己?

  入了夏家,请了更好的名医,也只是说她的夜盲难以医治——先天的,早期易治,后期难愈。

  曲泽擦了擦眼泪,如今想什么都没用,还不如好好活下去。

  苦命之人总不能一直命苦。

  就在她转身回屋的那一刻,远处的房子里似乎发着光亮。曲泽眯了眼,有些怀疑自己的双眼。

  除了厅堂,村内怎会有人?是不是黑黑她们忘记了熄灯?

  曲泽上前,想一看究竟。在她距离屋子几步之遥之时,才看清楚一点点。

  发出光亮的屋子,正是古屋的侧边厨房。

  她浑身僵硬。

  古屋的厨房的确是亮着灯,很微弱。烟囱冒出了屡屡白烟。细细听去,里面似是有轻微的响动。

  曲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看错了吗?所有人都应该在厅堂!

  就在此时,一道清晰的影子出现在了窗户纸上。如同树影映在窗户纸上一样。

  这是女人的影子。

  女人挽着发,穿着裙,手中端着碗。

  曲泽脑袋中一片空白——这身影瘦长,真的很像哑儿!

  不远处,哑儿的石棺还摆在树旁,发着寒光。曲泽虽然只能看清大致轮廓,但她确定,棺材依然好好的放在那里。

  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脚,跌跌撞撞的扭身跑回厅堂!

  然而她的脚太过寒冷,有些发麻。前几日的冻伤让她行动不便,虽然好了一些,如今在雪地里站了太久——曲泽一个不注意,“咣当”一声跌倒在地。她忍痛爬起来,却发现手中的灯落地熄灭了。

  周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黑暗,曲泽惊恐极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厨房的灯突然熄灭。

  一阵脚步声从古屋传来。曲泽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忙喊:“夏公子,救——”

  那个“命”字还未吐出,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曲泽的手臂。她挣扎几下,就被捂住了口鼻,不省人事。

  厅堂内,乾清躺在地铺上,睡的正香。

  第二十二章 失踪

  乾清一早就被人推醒了,睁眼,就是黑黑满是焦急的脸。

  “夏公子,你看到曲泽姑娘了吗?”

  乾清还是半醒未醒的状态,揉揉脑袋:“没有,为何这么问?”

  凤九娘闻言,冷哼一声,上前瞅了瞅乾清,指了指里屋:“人没了。”

  “人……没了?”乾清瞪大眼睛,念了这句话两遍,觉得有些可笑,“什么叫人没了?”

  黑黑面色苍白:“昨夜曲姑娘明明睡在水云旁边,今晨起来,就——”

  乾清一个挺身站起,似乎并未理解她们的话。

  “曲泽失踪了?”

  “似乎是,”黑黑面露难色,“吴白和水云还在外面找。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没了?”

  乾清闻言,当头一棒。曲泽丢了,自己居然能让她丢了。

  “她是不是爬山去了汴京?”

  凤九娘闻言,冷笑一下:“怎么可能?汴京的山路根本没法走,那是峭壁——你能爬?你这样的富贵公子哥,不摔死才怪,何况她一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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