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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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本该抽气喊疼的顾平川面无表情,却是提溜着几层上衣的颜思卿倒吸寒气小脸一白。

  他这后背青紫交错,本就没有二两肉,还受这样一番笞责, 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母后下手也太狠了吧!”

  颜思卿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 心里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狠狠一疼,下意识地伸出手僵在半空,   半晌不敢落下, 生怕触碰到他狰狞的伤痕再给他增添痛苦。

  自责的情绪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如果不是她一时兴起教唆顾平川逃课出宫,他又怎会遭这一场无妄之灾?心下酸楚愈甚,颜思卿眼睛微红, 眼角可见盈盈泪光。

  没等眼泪夺眶而出,她便蓦地抬起手,用袖子胡乱抹了两把,强作镇定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洗手。”

  等她用热水洗完手,红蔷也拿着金疮药回来了,颜思卿半跪在床边,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两节白皙藕臂,接过金疮药之后拔开塞子,低头仔细将药粉敷撒在顾平川的伤口上。

  顾平川的身材非常匀称,颜思卿倾撒药粉时目光随着手上的动作顺着他的肩颈一路滑至腰线,硬是没看到一点多余赘肉。来不及欣赏美色,她的五官纠结了起来,眼底满是不忍。

  “好疼……”

  “你疼什么?”

  “我是说你看起来好疼。”

  顾平川稍稍抬了抬头,把手叠起来垫在下巴底下,才道:“打的时候最疼,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你是铁做的吗?”颜思卿不信,这伤痕看起来这么恐怖,怎么可能不疼?“都说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说也是母后的亲儿子,她怎么忍心对你下此狠手啊……”

  ‘亲儿子’三个字落到顾平川的耳朵里有些刺耳,他嘴角挑了一下,划过几分嘲讽之色。

  “或许是爱之深责之切,我有错在先,不怪母后罚我。”

  “她打你你也愣愣跪着?你不知道跑吗?”

  “殿外都是母后的人,我能跑去哪里。”顾平川无奈地叹了口气。

  颜思卿焦急地说:“你是皇帝,拿出皇帝的架势,他们敢抓你吗?”

  顾平川默了,她还真是孩子一般天真。

  那些奴才当然不敢抓他,太后气急了却是敢废帝另立啊。他不愿颜思卿过早知晓内情,于是转了话锋。

  “你方才向母后保证我今日在宫外不曾离开过你,更没见过旁人……可在茶楼听书时,我明明离开过。”

  颜思卿不以为意地说:“你那是去茅厕,我何必刻意提一嘴惹母后怀疑呢?”

  “你就没想过,或许我真的趁机与人私会?”顾平川又问。

  “那是茶楼又不是青楼,你跟谁私会去?”

  “……”顾平川语塞。“我是说,你就不怕我趁机会见大臣,如母后所言,被小人蛊惑、挑唆?”

  颜思卿定了定神,把金疮药放到一旁,第一次这般仔细地审视眼前少年。

  自她穿越以来,得到的消息倒是不少。皇帝年少,太后把持朝政,三年以来独断专行,致使顾平川在宫里宫外几乎毫无威仪,明  人眼里都看得出,他已是太后手中的牵线木偶。

  长此以往,朝中局势便是颜氏独大,她也是颜家人,是受益者。

  可是,颜思卿不太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她是顾平川的皇后,如果有一天顾平川彻底失势,又或者被废除帝位……废帝的皇后会落个什么结局?颜思虞只是庶女,身份低贱,然而太后和宣国公最初为何选定她做皇后?

  显而易见,这不是什么香饽饽。

  顾平川的皇后如顾平川一样,迟早会被舍弃。

  “你是皇帝,见自己的大臣,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颜思卿垂下眉眼,敛去繁杂的思绪,故作不懂地说。

  顾平川闻言一怔,随后撑着床板跪坐起来,转了个身正对颜思卿,四目相接,相视无言。

  “你就不怕我反抗颜氏?”

  颜思卿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如果有那一天,陛下可别杀我,我很好养活的,有饭吃有话本看就行。”她目光真挚,不像玩笑话,话音落下没多久,又急着找补道:“没有话本也行。”

  气氛突然有些凝重,提起这个话题的顾平川自己有些无所适从,握起拳头抵在嘴边轻了两声,垂下目光掩去几分尴尬。

  “有点冷。”顾平川趴了回去,小声说。

  颜思卿收回思绪,听到他的话心里一惊,急忙从床角拽过被褥摊开来轻轻盖在他身上。顾平川背上有伤,她不敢给他盖厚被子,生怕压到伤口,可是薄被子又不大保暖……

  纠结了两秒之后她转身出门吩咐道:“小红,屋里添两盆炭火。”

  …

  颜思卿本以为禁足只是不许她和顾平川出门遛弯,顾平川身为皇帝总是要照常上朝上课的。谁知太后令行禁止,说不让出门就真不让出门,连早朝也不让他去,两人被关在昭阳宫整整十五日没有出门。

  距离禁足令的期限还剩最后一日,顾平川背后的伤也几乎痊愈了,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痕迹。

  顾平川已经习惯了每天脱掉上衣让颜思卿擦药,前些天还要颜思卿替他宽衣解带,今日已经养成习惯,自个儿就把衣服卸了。先前上药时颜思卿没工夫欣赏美色,如今再看恢复他光洁的上半身,她的脸上竟不自觉染上一抹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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