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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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后来不是了。”

  谢槿珠眉头动了动,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迷茫地看着誉臻。

  看她把手拿包捏在身前,平淡把话说完。

  “后来我在谢家看见你之后,我就在想,我希望你跟我一样,能够不那么快乐。”

  谢槿珠瞪大了眼睛看着誉臻,看她从容转身,在镜子前洗了洗手。

  誉臻借着镜子与她对视,一瞬叫谢槿珠想起可怖的美杜莎。

  “你说你这些年都过得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觉得一生都被毁了。”

  誉臻直起腰来,抽出两张纸,将手上水珠擦干净,丢进废纸篓里。双手透着水嫩的白,将手拿包捏起。

  “很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誉臻从谢槿珠身侧走过,拉住洗手间的门把手,却没能推开。

  谢槿珠的高跟鞋抵在门边。

  谢槿珠朝她笑了笑,将她的手拿包打开,摸出手机来。

  手机亮起来,一串没有标记的电话号码。

  誉臻却认得。

  容色未变,牙却咬紧。

  那是陈沛怀的号码。

  谢槿珠将电话挂断,“我只是原样从你身上学过来还给你,姐姐。”

  誉臻看着她,笑着将肩膀一耸,摇了摇头。

  这一刻才真实感受到已过去许多年,同一声“姐姐”,却再不相同。

  誉臻看进她双眼,祝福变得诚挚。

  “很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此刻才是真话。

  欢迎你与我一同,戴上这肮脏丑恶的面具,在这比地狱更痛苦的人间共舞一曲天鹅湖。

  “当年你不能再利用聂声驰,现在也一样,不论是聂声驰还是陈沛怀,你都不要想。”

  白莲花长出荆棘来,纵是优雅白天鹅,也有厮杀到血染白羽的一刻。

  “离开,离我们家远远的。如果不走,我会让你比现在难过百倍。”

  谢槿珠侧身一步,再不拦住誉臻的去路。

  誉臻的手搭在门把手上,门脱离门框,露出一条缝隙来,脚步刚要迈出去,誉臻停住,回身对谢槿珠笑

  “今天,聂声驰没答应来当你的护花使者?”

  谢槿珠面色一白。誉臻笑了笑,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外头的灯光稍稍暗了下来,乐声从宴会厅飘过来,从走廊的那一头到这一头,像是从往生到此生,引着人渡回去。

  往生之前,站着一人。

  陈沛怀立在宴会厅门外,手上还握着手机,似是有些愣神,垂眼看着手上黑黑一面电子砖头。

  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临近,他才抬头,看向誉臻的一刻,眼神还有些怅惘,有些不能聚焦。

  下一刻,那眼底春风又吹来,他将手机收回去,朝她伸出手来,宽厚掌心朝上,看起来温暖干燥。

  誉臻想起初见陈沛怀的那个下午。

  那是一双能让人安稳放进去的手。

  誉臻此刻不敢动。

  陈沛怀的手没有收回去。他说:“小臻,我带你走吧。”

  他眼中仍是纯粹,不见一丝掩饰,只有那春风暖,暖得人心里都透着不安。

  誉臻木偶一样点点头,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触及那片温暖的时候,誉臻朦朦胧胧想起另一只手,似乎也曾带她从黑暗奔入光明。

  誉臻摇摇头,由得陈沛怀为她披上大衣,与她一起搭电梯到地下车库,提车开出。

  阴沉乌云终于托不住厚雪。

  外头是纷纷扬扬如柳絮,是雪下得最大的时候。

  车载着两人闯入雪夜。

  车内暖风正盛,吹得人莫名眼酸。

  “沛怀,你很好,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车内寂静,只剩下暖风从风口涌出时带来的嘶嘶声响,外头雪下得静极,连车水马龙也仿佛被冰冻降速。

  静极之中,陈沛怀无奈一笑:“完了,好人卡都发出来,我是没戏了。”

  誉臻看着面前白雪茫茫,一瞬产生疑惑,大雪能不能掩盖一切,或是将一切冰冻,只留在此刻。

  “如果要我选一个想共度余生的人,我一定会选你。”

  “你重情重义,有担当,有能力。与你,有爱情当然最好不过,可更要紧的是,即便没有爱情,也会有亲情和责任把婚姻和家庭坚持下去。”

  “对你来说,我并不能成为一个好妻子吧,但对我来说,你会是最好最好的丈夫。”

  车行雪中,白雪覆盖下来,像是给目力所及的所有人都赐予白头厚礼。

  陈沛怀问句许久才出:“不能为我试一试吗?当我的妻子。”

  誉臻摇头。

  “我母亲在旧金山等肾源救命,可谢正光配型成功了。”

  又是寂静,静能到骨子里,能跟外头的纷扬大雪重叠,将一切可能埋葬。

  “我懂了。”陈沛怀说,“你放心,不管我和你如何,陈家都不会帮京华。”

  只剩下寂静,誉臻偏头看着窗外,大雪沉沉,城市天际线也在黑夜中不可辨析。

  这样的夜,万物无痕。爱无痕,恨无痕,遗憾也是,不甘亦然。

  陈沛怀开车直到誉臻家小区,连安保都放行,让他能开车只送誉臻到单元楼楼下。

  誉臻推门下车,陈沛怀先将她的手按住,从车门抽了一把伞出来,推开车门撑伞走到副驾驶室,伸手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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