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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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晁凝视她片刻, 脸上的神情渐渐淡去,按着她的手也一并松开。

  他笑一下, 摇摇头:“不必了。”

  明黛感知钳制撤去, 又听他这样说,不免困惑:“为何?”

  秦晁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

  要说清过往的事情,其实三言两语就可道明。

  可正如读一本立意偏激, 离经叛道的书,字句皆懂,读来却未必能赞同书中深意。

  不曾经历,不曾与牵绊纠葛中走一遭,便只能用时下的是非来判断。

  连秦晁自己都不敢说,她为他做的一切都基于公义法理,是任何一人来看都觉光明正大的。

  她也曾阴谋算计,以牙还牙,她也会借刀杀人,瞒天过海。

  所作所为,只不过是因她偏爱罢了。

  他因她的偏爱而沉沦。

  可这些,未必是眼前高高在上的郡主能接受的事。

  她不再是偏爱秦晁的明黛,再听这些,或许会惊讶,会质疑,甚至……不赞同。

  而这些,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若她觉得自己从前做的是错的,才是对他最残忍的凌迟。

  秦晁退开一步,望向满山枫色,声音飘渺:“说了你也不懂。”

  他重新回到亭中,催她继续。

  这之后,秦晁明显不再谈论那些敏感话题,身上那股危险的气息也淡去。

  可惜,明黛这幅画终究没画完。

  山水工笔画本就讲究细致与逼真,与她在墙上写意不同,很花时间。

  此举却正中秦晁下怀,他收起画,说:“下次继续。”

  明黛又觉得,他今日的邀约,好像也不全是因为楚绪宁。

  离开之时,明黛瞄见了几个人影,都是宫人打扮。几日后的冬猎就在这里举行,有人走动也不奇怪。

  只不过,他们这样公然见面,怕是会被看了去。

  明黛什么也没说,出了园子后,同秦晁道别。

  “不必了。”见她要卸下披风,秦晁出声阻止。

  他笑笑:“本就是给你准备的。”又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天冷,出门多穿些。”

  这叮嘱无端多了几分亲密,明黛的手指搅着披风系带,点了一下头。

  ……

  回府后,明黛去拜见了母亲。

  长孙蕙早知明黛去见了谁,她也不多问,只是看了一眼她的披风:“哪来这么厚一件披风。”

  到了冬日,高门大户内宅都烧的暖和,明黛冬夏都在内宅居多,偶尔出门也不过路上须臾寒凉,所以她早已习惯这样穿着。

  “是秦晁准备的。”

  她将这名字喊得太自然,长孙蕙反倒愣了一下。

  明黛看着母亲,温声道:“母亲之前不是告诉过我,倘若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吗?”

  长孙蕙后知后觉点头,“是,是。”

  明黛:“秦晁的事,我已知道了。”

  长孙蕙的脸色难看了一瞬,很快又平复。

  她迟早会知道的,无论是自己想起来,还是被人告知。

  而她神情平淡,既无悲伤,也无愤怒,长孙蕙略一思索,淡淡道:“那你待如何?”

  明黛想了想,认真道:“我希望母亲答应我,无论前因如何,今次之后,但凡是与此有关的事,都别绕开我,我本该都知道的。若是因我而起,自该由我去面对。秦晁也好,其他事也好。”

  长孙蕙被她一番话说的难受,紧紧握住她的手:“我早就说过,你不必事事都自己扛着。”

  明黛笑了:“可这本就是我该扛着的。”

  “你……”

  明黛:“我知道母亲和父亲瞒住这些,必有你们的考量,可是母亲,我已长大了,你怎知我过去扛不住的事,以后也扛不住呢?”

  “我虽不记得那段过往,但也知自己与从前有许多不同之处,母亲不必将我小心翼翼护着。”

  长孙蕙张了张口,似有什么想说,最后还是忍住,轻轻点头。

  话说到这里,明黛便主动问了:“那……母亲可知,秦晁到底想做什么吗?”

  长孙蕙看她一眼,“怎么这样问?”

  明黛偏头:“母亲不知道?”

  长孙蕙眼帘轻垂,语气淡淡的:“他还能想什么?所求的,不过一个你啊。”

  从母亲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明黛的心依旧狠狠跳了一下。

  所以,他果然是早已向母亲和父亲表明了态度?

  “那……母亲和父亲如何看待?”

  长孙蕙默了一瞬,竟也回答的含糊:“再看看吧。”

  ……

  回到房中,明黛立刻去沐浴更衣,出来后,见阿福皱着眉欲言又止。

  明黛问:“有事?”

  阿福犹豫半晌,终是道:“郡主应邀,还是去的那里,怕是会被不少人瞧见。”

  楚绪宁的提亲刚刚在长安城闹开,明黛转身就同别的男子同进同出,还是那位近来炙手可热的大人,恐怕这长安城的嘴又不安宁了。

  明黛却适应良好。

  若说从前她是规行矩步,从不让流言沾身,那现在,她是彻底不在意。

  谈不上原因,只是一听到这些顾虑,只觉的心累头疼,不如不在意。

  “都是无关紧要的事,你来帮我按按,我头有些疼。”

  阿福大惊,连忙探手:“该不是今日在山上吹风着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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