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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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朗气得一脚踢开房门,拂袖而去:“龟孙子,我管你去死!”

  林纸鸢看颜朗离开,心中发急:“我看那人好像是这月庄的主人,他和你有交情么?不会真的不管你吧?”

  季明烨笑道:“他是我的打小儿的朋友,脾气是不讨喜了些,但人还是不错的。”

  八目看了看门外,说道:“大哥,吴医师他们来了!”

  季明烨点了点头,向林纸鸢笑道:“你看,管我的人不是来了么?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

  外面约莫来了七八个医师,都穿着高冠宽衣,行动有序。

  他们像季明烨行过礼后,说道:“季公子,现在需要清理创口了。”

  季明烨点点头,他们便迅速在卧榻上铺了一层薄毯,那毯子通体碧绿,似用草药织成。

  他们将季明烨抬起来,俯趴着放在薄毯之上,然后众人团团围在卧榻旁边,从医箱中掏出刀,夹,针,钳等物。

  每一样器具都寒光迸现,不像是医具,更像是刑具。

  他们摆放好器具后,便点燃了十数只灯火,照得屋内亮如白昼,林纸鸢越发看清了季明烨的伤口,一时心如刀绞。

  为首的吴医师抬头看向林纸鸢,说道:“还劳烦这位夫人暂且避让,以免忧心。”

  季明烨扭头看向林纸鸢,拉了拉林纸鸢的手,笑道:“纸鸢,你先出去,这场面不是你能看的。”

  林纸鸢看着季明烨的脸庞,突然眼神变得极其坚定起来,说道:“我不走!”

  随后,林纸鸢面向了众位医师,说道:“我是他的妻子,我给你们掌灯!”

  说罢,林纸鸢果然手稳稳的拿起一盏灯火,挪到了季明烨的伤口处,等着医师动手。

  季明烨眼中异彩连连,连因担心季明烨,所以去而复返,此时正躲在门外观望的颜朗也十分诧异。

  在他的印象中,妇人遇事,大多是六神无主,只知痛哭嚎啕的,他先前看林纸鸢的情形,便断定林纸鸢也是这一类人,于是很不解季明烨为何对林纸鸢千般挂念,现在一看,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胆色。

  门内,医师看时辰已到,不肯拖延,便拿来一根细木叫季明烨咬上,在林纸鸢面前动起了刀。

  清创二字,比林纸鸢当时拔簪要惨烈百倍。

  季明烨不知中了什么毒,那从背后伤口处渗出的血液已经凝结成块,如附骨之疽一般凝结成深黑色的淤血,而清创,便是将这些淤血生生从伤口处拔除,再敷上药物,使伤口有重新愈合的可能。

  这些医师显然是已经见惯了各种病患,下手毫不留情,林纸鸢几乎能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饶是季明烨,也是疼得满头大汗,数次昏厥。

  林纸鸢看季明烨将拳头捏紧又松开,是痛到了不得的样子,连忙将季明烨的手紧紧握住。

  季明烨耷拉着双眼,眼睛但凡能睁开,便要狠狠的朝林纸鸢的面容刮喇几下,像是吸收了什么力量似得在,再闭眼忍痛。

  医师治疗了将近一个时辰,在季明烨背后涂满药粉之后,又将药毯盖在季明烨身上,才站起身子,又嘱咐季明烨千万要卧床休养,这才离去。

  而林纸鸢的皓腕因季明烨吃痛,被箍出了一圈深色的淤青。

  林纸鸢见季明烨脱力一般的瘫软在床上,忙下床拧了帕子,为季明烨洗了头脸,自己也洗漱了一番,上了床榻。

  季明烨看林纸鸢眉头紧锁,出言安慰道:“别怕,我不会死的,我还要留着命,和你过一辈子呢。”

  林纸鸢侧身躺在季明烨身边,听了这话,眼泪又有了二次决堤的趋势。

  她抚摸了季明烨的侧脸,说道:“亏你还记得。”

  季明烨笑了笑,将头往前伸了少许,说道:“来,给我亲一下。”

  林纸鸢抿了抿嘴唇,嗔道:“怎么现在还想着这个。”

  林纸鸢说着嘴,脸倒是乖乖凑了过去,在季明烨唇上啄了一下,说道:“快睡吧。”

  季明烨回味着唇上的一抹柔软,笑道:“我已经睡了好些时候了,现在不想再睡了,想再看看你。”

  季明烨果然目光灼灼,对着林纸鸢只是看个不休,林纸鸢也不躲闪,真舒过脸来给他看。

  良久之后,季明烨捏了捏林纸鸢的脸,笑道:“我若不是想着你,怕是没有命走出来了。”

  林纸鸢看着季明烨是真不想睡,短期内也没有回家的可能,犹豫了一会,才问道:“季明烨,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去干什么了吗?”

  季明烨喉头动了动,这个问题究竟还是来了。

  他将林纸鸢挡在脸侧的额发撩开,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说道:“纸鸢,我和你说一下我的身世,好吗?”

  林纸鸢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以前,她不是没想过季明烨的过去,按理说,季明烨在人群中算是突出的了,不应该流落去乞讨。

  可林纸鸢前世从苟宅出来时,季明烨前后乞讨了三年多,实在不像是还有其他活路的模样,是以林纸鸢便没有去怀疑,若说身世,也只是个苦孩子罢了。

  但任凭林纸鸢再怎么笃定,今日见到月庄内情,再联想因果,她便是傻子,也明白季明烨并非寻常百姓。

  她安静的等待着季明烨开口,并且在心中预留了个底。

  可她还是没有想到,季明烨居然会是京城护安侯,季辅康的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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