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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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赙仪念完,便要落葬了,哀乐声诵经声齐齐响起,哭丧声亦是绵延不断。

  这段时间,太子妃早已把泪水流干,本以为再哭不出来,可当她看到太子的灵柩移到柩车上时,眼泪又滚滚流下。

  一时之间也不知是在哭太子惨死,还是在哭自己。

  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响彻天空,太子妃几乎站立不住,却还跟着柩车跑,被她身边的宫女拉住,宫女一边哭一边劝慰着太子妃。

  而站在建丰帝身边的皇后早已眼眶干涩,目光空洞,竟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她望向太子妃,内心绝望蔓开,又夹杂着一丝认命后的颓然。

  太子妃这一胎约莫是保不住了。

  柩车缓慢地往太庙外而去,所有人跟着建丰帝和皇后,为太子送葬。

  那日的风极大,好似要将人吹翻了去,身上的麻布被吹到空中,猎猎作响,哀乐和诵经声延绵不绝。

  一路行至西园陵墓,里头太子的墓地已然准备好,建丰帝下令只留太子亲近之人进入,大臣们皆在外候着,沈惊寒倒是跟着一起进去了。

  太子的灵柩下葬时,太子妃哀恸至极,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随行的太医过来为太子妃施针也无法使其醒过来,建丰帝的脸色不太好,下葬后,半点没提太子妃和她腹中的胎儿。

  做完最后的奠仪,建丰帝竟是头也未回,径直离开了,最后还是皇后派人过来将太子妃好生送了回去。

  只是这腹中的胎儿到底是没能保住。

  沈惊寒回到逍遥轩时已是月上柳树梢,他神色极为倦怠,进了屋也未说话,只静静地坐在桌前,眸色暗沉。

  他手里攥着一张纸条。

  是他回宫后突然在他身上发现的。

  纸条上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太子死了,给你报仇了,开心吗?

  沈惊寒紧了紧拳头,突然起身,将那张纸条凑到烛火旁,亲自点燃,火光在黑瞳中燃烧,像是要把那抹浓黑尽数吞没。

  火焰几乎要烧到沈惊寒的手,而他却丝毫未觉,阮棠梨走过去扯了一下他的胳膊,沈惊寒一时不察,松了手,那火苗顿时将剩下纸张烧尽,只留下一点暗沉的灰安安静静地积在地上。

  “手烫着了没?”阮棠梨面色紧张地把沈惊寒的手心打开,却见到他白净的指节上微微泛红。

  “你怎么不小心一点呀,你看这里都红了,疼不疼?我给你吹吹?”阮棠梨看着那块红色,又是担忧又是埋怨。

  沈惊寒动了动手,将手指伸到阮棠梨嘴边,静静地看她:“你吹。”

  “……”他这么坦然,倒是让阮棠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耳尖微微泛红。

  心里虽这样想,但阮棠梨却还是给他吹了一下。

  凉风卷过有些泛疼的皮肤,很是舒服,舒服到沈惊寒忘了方才的烦忧。

  那些过去的、现在的、甚至于未来的烦心事在这一刻被阮棠梨尽数吹散,心里脑中只余下这阵温柔而充满关心的凉风。

  吹了半天,似乎没太有效果,阮棠梨皱了皱眉,“有药膏吗?涂一点吧?”

  这伤确实不重,因为阮棠梨的指尖只传来一点些微的刺痛,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挺严重。

  “不必,”沈惊寒抽回手指,见阮棠梨面色似有不悦,又慢吞吞补上一句:“不疼,这几日宫中不安定,你尽量少出门。”

  阮棠梨一愣,点头应了,又道:“凶手找到了吗?有线索吗?”

  按理说大理寺查案,直接对皇上负责,沈惊寒应是不知具体情况的,不过沈惊寒作为意图谋反的反派,自然是眼线遍布朝野。

  但知道是一回事,说是不说又是另一回事。

  沈惊寒转身倒了一杯茶,微抿一口,却是皱了皱眉,“宫里的茶,不行。”

  “这儿的茶都是宫里统一配的,自然没有王府的好,不好喝就别喝了,”阮棠梨把茶杯拿远了些。

  见他没回答自己的问题,阮棠梨以为案件毫无进展,就愁着一张脸道:“一点儿线索都没找到?那咱们是不是还得在这呆好久呀?”

  沈惊寒挑了挑眉,道:“大理寺在幽碧潭湖边发现了几个脚印,但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凶手的。”

  阮棠梨抿了抿嘴,其实脚印这一点原书中也提到了,但因为那脚印大小与寻常男子的脚印一般大,也并未留下特殊的鞋底纹路,是以这条线索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和原书中进展差不多,阮棠梨不由叹了一口气。

  “脚印也当不了证据吧,只要拿到别人的鞋就能嫁祸于他人,”接着她又想到守灵那日,“对了,上次你听到的对话,可有找到类似的声音?”

  沈惊寒手指轻叩桌面,“没有,那人精通变声。”

  “那个太监呢?也从未听过他的声音吗?”阮棠梨左手撑着下巴,趁着沈惊寒出神之际悄悄看他。

  沈惊寒摇摇头。

  “不过,既然你对他的声音没有印象,那此人应当并非是主子面前得脸的太监,要不把各宫的太监召集起来,你一个个辨认?”阮棠梨分析道。

  这确实是个法子,但以沈惊寒的身份,尙还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不必,让皇上查,本王不会干预。”沈惊寒忽地勾起唇角,双眼中也浮起一抹冷冷的笑意。

  这句不会干预说出来,阮棠梨是知道他的意思了,沈惊寒应当也没有将那段对话告诉建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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