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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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你,慢;

  我打你,快。

  火云揭要气疯了。

  他徒手接了几下,袖中倏忽滑出一柄匕首,招招都往天不言咽喉要害招呼,他们火家世代行镖,几乎从生下来就在和山匪水贼拼命,因此出手便是杀招,“点到为止”四个字,火家人是不认识的。

  今日腾出空来赴宴的禁卫统领们激动起身,生怕少看一眼剑尊身法;文臣们发觉这事跟自己没啥关系,开始放平心态认真观赏,回去写篇云庚楼赋,也算对得起今天的场面了。

  火云揭渐渐开始支撑不住,偏偏庸宴还在座上煽风点火:“师兄老了。”

  天不言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下巴——

  打从师父收了这个关门弟子,每次见着他都将这小师弟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什么年青一代人才辈出,大荆总算有了些指望云云;

  天不言的剑鞘倏忽点在火云揭咽喉,轻描淡写说道:“师兄三十有三,不老。”

  火云揭情知今日无望带走秦阿房,恨恨喘息,退后一步对天不言抱拳:“剑尊剑法精湛,我火云揭比不过你。”

  天不言对他点点头:“去吧,下盘虚浮,还要多练。”

  “谁说我要走?”

  火云揭突然大踏步走向庸宴,亲卫要拦,被庸宴挥下。火云揭一屁股坐在庸宴身前的单层台阶上,面对天不言说道:“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有这个本领带得走秦氏阿房!”

  天不言目光略过他,对着庸宴抬起剑:“来。”

  盛司满面忧心地捧着庸宴的佩剑走了上来:“都督,宙沉凶煞,毕竟是夫人小宴……不好吧。”

  “世人只知宙沉是凶兵。”庸宴接剑,绕过案几,也将佩剑抬了起来:“却不知它和宇清本就是一炉所出。”

  宇清正是天不言出山以来从不离身的佩剑。

  天不言再次审视自己这位师弟。

  天不言:“确有进益,庸宴,我愿为你出剑。”

  就在天不言即将出剑的一瞬间——

  “且慢!”文官之中,一人越众而出,亲卫见了是他都愣了一下,那人便借此机会站了出来:“剑尊要夺秦氏阿房,是否也要她做奴?”

  天不言:“或许。”

  那人:“若剑尊要带走阿房,我今后是否还能寻得你二人踪迹?”

  天不言:“很难。”

  那人上前一步:“这便是了,区区不才,趁着阿房还在都督府中,也想与大都督比试一二。”

  众文臣立马就要扑上去将人拽回来,却被亲卫死死挡住,只好大声劝道:“小诗仙快回来!你如何打得过他二人!不要平白为了女人送死!”

  天不言简直莫名其妙,眼神询问庸宴这个拦路的是谁。

  庸宴碰碰眉骨——这是他们师门间的信号,意思是:

  “一剑挑了,没关系。”

  那人活了二十余年,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威胁,下意识地脱口说道:“在下陆边秋!”

  天不言听清名字,略一思索,收剑抱臂:“我不打你。”

  不然会被书生们用千奇百怪的方法写死。

  陆边秋尚不知自己捡回一条命,对天不言这种不掺和的态度表示满意,他墨色的发带在身后飘垂,素衣广袖,很有几分神仙风骨:“都督想同我比什么?”

  庸宴:“比武。”

  陆边秋:“……”

  庸宴看着他时而青白时而涨红的脸色,满意了:“那你想比什么?”

  陆边秋:“做诗。”

  文武众臣都捂住了脸——

  这不是我认识的文武双壁!

  已经被淘汰的火云揭回身拿了庸宴案上的蜜瓜,吃了两口,突然开腔:“不如叫阿房出来吧,让她定。”

  禁军统领的坐席里,花成序登时起身说道:“火少主有所不知,京中不比江湖,规矩大,女眷是不能到主宴来的。”

  开玩笑,陆边秋为秦桥做的蠢事数不胜数;再者说,庸宴与陆边秋之间还有旧怨,真让秦桥出来,庸宴能把他整个人活剐了!

  陆边秋立马说道:“阿房已成小奴,不算正经女眷,可以出席。”

  火云揭一拍巴掌,附和道:“哎嗨!这就对了嘛!”

  花成序心道这小诗仙真是作得一手好死,顺嘴换了个说法:“秦姑娘为我家都督主持小宴,自然也不是普通小奴,说她不是正经女眷,小诗仙未免太过刻薄。”

  陆边秋:“我若不刻薄一些,怎知阿房是不是真的还在府上?花统领百般阻拦,莫非阿房早已脱身?”

  花成序彻底没话说了。

  庸宴突然笑了起来:“陆边秋,你想看我女人?”

  陆边秋本能地感觉到了恐惧,却硬生生抗住了这股威压:“是又如何?我还要带她走!”

  “你家在蜀中。”庸宴手指抚过剑身:“陆氏年青一代,成年者共有七人。死了你,不算绝户。”

  天不言眉心一蹙,闪电般扣住庸宴手腕:“师门训诫你都忘了?”

  “不助达虏,不伤无辜。”庸宴另一只手猛地扼住陆边秋咽喉,这一下连天不言都没反应过来,陆边秋身量不矮,却被庸宴硬生生提离地面,双腿乱蹬,两手死死扣住庸宴的手,眼见是要不行了。

  “他本就该死。”

  庸宴不动如山:“两年前,此人作文章诬陷御史台年大人贪污,天下文人紧随其后,对其口诛笔伐,导致年松在自己府中羞愤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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