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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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来啦,”瓷学弯起凤目,笑起来像个寻常青年:“蔬食年纪虽小,却是大哥哥的伴读,当年我们都很羡慕他。”

  这话庆陵便不敢接了——

  瓷学口中的“大哥哥”并非今天的宣王,而是先帝的长子瓷兴。他二十岁那年东肃进犯,皇长子毅然带兵出征,与敌方大将同归于尽。

  成了大荆第一位死国的皇子。

  先帝爱死了这个儿子,也恨死了这个儿子,以至于在皇长子死后,连他的名字也听不得。

  瓷学见庆陵沉默,淡淡说道:“都过去了,战死在沙场上的皇子何止大哥哥一个?当年若不是庸言念横空出世,下一个恐怕就是……”

  “陛下慎言!”庆陵满头是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好好,是朕说多了。今天叫你来是有另外的事。”瓷学引着他到一处石桌石凳上坐下:“蔬食在大都督军中如何?”

  庆陵谨慎道:“他武艺一般,才学也平庸,不出错就是万幸了。”

  瓷学:“蔬食的长子已经五岁了吧。”

  庆陵:“是,是。”

  瓷学:“你看,蔬食年纪比朕小,孩子却已经很大了;朕却连婚也没成,太后很是着急啊。”

  庆陵登时明白今天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他的头脑飞速运转,片刻后,斟酌着说道:“臣家中确实有两个女儿。但是……”

  瓷学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但是?”

  庆陵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臣身在外朝,又不曾在六部任职,人脉单薄,祖家无势……您的皇后,不该是臣的女儿。”

  瓷学面上还是笑着,眼睛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庆陵:“依大荆祖制,太子即位后,登基同日应当立太子妃为皇后,尊母上为太后;陛下您情况特殊……”

  下面的话他不能说,瓷学便语气平淡地替他说了:“但朕没做过太子,是先帝临去前一天从宗室中拎出来的,因为此前一直在京中浪荡的缘故,也没有太子妃。于是直到今日,后宫仍无一人。”

  庆陵咬咬牙,坚定开口:“陛下,如今王座未稳,臣这番话,并不是为了臣的两个女儿。”

  瓷学定定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移开了目光。他漫步走到一树繁花之下,手指在轻轻抚动花瓣:“庆卿是在劝朕,培养一个有权势的外戚,镇压沐王和宣王。”

  庆陵死死伏在地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瓷学:“先帝临去前,对朕说庆陵可用,朕今日方才信了。”

  先帝已去,他说过什么话当然是今上说了算,但这种话算是对臣子的最高赞扬,庆陵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瓷学:“那依庆卿看,选谁家的姑娘最合适?”

  庆陵按下情绪,谨慎说道:“目前较为合适的人选,一是周景明周大人的嫡亲孙女,二是文错文大人的幼妹。其实公孙大人也是个合适的结亲对象,但他府中只有庶女……”

  瓷学静静听他说完,平静地问道:“朕听庆卿语气,似乎仍有缺憾?”

  庆陵看了他一眼,又把头垂下。

  瓷学:“但说无妨。”

  庆陵:“……秦相去前,后位人选,非秦相莫属。”

  瓷学垂下眼帘,微笑道:“她的‘母家’刚刚造反。”

  庆陵:“秦相九岁入宫,除了这个姓氏,实在和秦家再无关联……”

  他自觉失言,便话锋一转:“但秦家犯下泼天大罪,而今秦相落入都督府,确实算是最好的归处。”

  瓷学:“你们不懂她啊。”

  秦桥是一柄快刀,由先帝亲手打磨,又交到他的手上。她为了稳定朝局,可以暂时将自己收在鞘中;可若真的将她锁在深宫,束之高阁——

  那这柄凶兵就会暴露出她的真实面目,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凶煞狠厉。

  那才是真正的永无宁日。

  若真有那一日,局面只怕比沐王宣王一起反了都要难以收拾。

  “庆陵,你的女儿成为皇后,这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命运。”

  瓷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周景明,江法,郅却,这些人看似通透,实则都无远见;你比他们都通透。如今的局面,只怕只有你一个人看清了,这就是我选你的原因。”

  庆陵以头触地。

  瓷学:“去吧,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想好了就来御书房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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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传说中杀伤力巨大的秦某人此刻正带着帷帽抱臂坐在马车车辕上。

  她等了小半日的俊美男人已经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了,她却仍然没有半分要下车的意思。

  庸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质疑道:“你说有人行刺于你。”

  秦桥掀了帷帽,大力点头。

  庸宴:“你还说你血流如注?”

  秦桥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他眼前:“伤口划得很深。”

  庸宴仔细地看了看那根纤纤玉指,疑惑道:“在哪?”

  秦桥收回手看了看,叹息道:“可能是长上了吧。”

  庸宴:“……”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宴哥(手里攥着小纸条):“粘人。”

  (心里疯狂放烟花.jpg)

  第27章

  内阁议事时,小太监趁奉茶的功夫塞给他的纸条正是秦桥亲笔所写,说有人刺杀她,流了好多血,庸宴第一反应就是要往外冲,然而转念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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