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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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瓷学:“……”

  这群狗孩子,都让周景明给教傻了;若不是今日还有要事需办,说不得得找个犄角旮旯套麻袋打他俩一顿。

  可惜大狗哥一番辛苦伪装,今日注定要被人揭破——一位青衫剑客谪仙般飘然而来,还自以为很低调地带上了幂篱,正是辛辛苦苦保护了他三年有余的不言剑尊亲自来了。

  天不言身法一展,轻飘飘从屋檐上落下,成功吓哭了小孩若干。

  天不言将宇清剑背在身后,淡淡道:“你说要一个时辰的自由时间,现在已经到了。”

  瓷学:“……辛苦你了。”

  天不言:“无妨。若你死在闹市,秦桥便会气死;秦桥如果气死,我就无法履行她尚未提出的第三个要求;我不履行要求,就会失信;如果失信……”

  他用一种郑重中略带惊恐的语气说:“是会变老的。”

  瓷学无话可说。

  瓷学:“如果剑尊不来,本也不会有人认出我!”

  剑尊示意他快走。

  瓷学站在他身边,表情扭曲地向后努嘴。

  天不言会意,他越过瓷学站到二蛋和三柱面前,淡淡道:“你们自己回宫。”

  这二位都是常年在屋子里蹲着做学问的,哪里受得住剑尊的威压?均瑟瑟发抖,二蛋见大狗哥完全没有要帮腔的意思,遂抖着胆子说道:“除了夜间陛下安寝之外,我等须时刻跟在……”

  天不言回身摸宇清剑,二蛋一凛,登时抓着三柱快速离开。

  瓷学满意地笑着说:“剑尊,你完了。”

  天不言之前在大都督府的夫人小宴上收拾了陆边秋,小诗仙本人没说什么,他的追随者们却依然口诛笔伐地将天不言写成了一个仰仗武力凌虐世人的王八羔子。

  累了,已经无所谓了。

  更何况被叫成“王八羔子”而非“老王八”,正说明他保养得宜,确有成效。若这容颜能在史书上留下一笔,那也甘心了。

  天不言:“你今日穿成这样子出来,是要打一对大雁回去?”

  瓷学有些诧异:“我以为天尊是个痴迷武道的玉人,不了解民间俗务。”

  玉人天不言隐晦地开心了一下,淡淡地说:“你要迎娶庆家那小丫头为后,婚前要准备聘礼;今日是纳吉。”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皇家的聘礼何等复杂——复杂到不需要瓷学本人和庆家伸手。先是翰林院起草文件(就是二蛋和三柱亲手写的),而后礼部制册造宝,并会同大内三司准备一应物品。

  与此同时,钦天监那边还需要测算吉日来定下执六礼,后面还有纳采,问名,凡此种种,琐事无数。前前后后要二十来天。

  事实上钦天监已经开始算日子了。

  好像所有事情都和瓷学有关,但瓷学其实又哪一项都不直接参与。

  天不言一说,他突然有点愧疚——他的小皇后,甚至没有得到寻常儿郎给未婚妻打的那一对雁。

  可惜愧疚归愧疚,他没有那个功夫。

  瓷学带着他三拐两拐进入暗巷;他一个皇帝,倒比市井小民更熟悉妙都路途。瓷学看出他疑惑,解释说:“我能记住妙都的舆图。”

  天不言点头:“这道墙翻过去,就是庆家。”

  瓷学:“嗯?那走错了啊!”

  天不言:“……陛下想去哪儿,我来带路吧。”

  瓷学:“我要去花家。”

  天不言:“那没走错,是另外这边的墙。”

  瓷学微笑点头,将那草帽摘在手里点了点,仿佛那大洞小眼的帽子是什么风流扇:“那就有劳不言剑尊带我……”

  两人正要□□,就见墙头上突然出现一个人。

  一条长腿搭在外面,一条长腿盘在墙头,身穿麻衣短打,身后背着一个鱼篓,正手搭凉棚往远处看。此人嘴里还叼着个狗尾巴草念念有词:“娘希匹,还不来?”

  瓷学咳了一声,仰头笑道:“花副将是在等谁?”

  花成序脚下一滑,像块石头一样从墙上掉了下来,为皇帝陛下展现了一出生动的狗啃泥。

  好在大都督进禁军后他也偷偷学了一两手——花成序身体极其柔韧地一翻,单掌落地,生生在真的啃上泥之前将脸撑着,半跪在地上仰视皇帝:“陛下,臣已恭候多时,这就可以出发了。”

  瓷学心中将娘希匹三字回给他,微笑道:“走吧。”

  一出了小巷,瓷学和花成序简直毫无障碍地混入了人堆,天不言则像一个活着的大灯笼,白日里也分外吸引目光,就这样一路买小吃逛到了城门口,天不言便看见瓷学精准地在一大堆出城的卖菜车里找住了停在路边的一辆。

  妙都周边种菜蔬的农民家里若有板车,都喜欢赶着早上入城来卖菜;晚上卖光了再回到家里。若是这一天没卖干净,就在出城时贱价处理,反正带回去菜也留不住;于是便有很多妇人赶着这个时间来捡便宜,菜叶并鸡毛纷飞,场面热闹非常。

  花成序艰难地给瓷学挡着人群,架不住他自己太热情,从腰带里摸出大钱:

  “那小白菜给我留着!别掸水!!!”

  “得嘞!”卖菜的农民一抬脸,露出一口健康漂亮的白牙,笑得格外灿烂:“给您拿着,老爷升官发财,零钱不找了啊!”

  瓷学在一堆妇女中光荣地得到了这兜菜,依花成序看,简直比他登基那天还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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