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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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瑢绷着脸,“不是大人的错,有刺客闯入府中,意欲杀害大人。”

  贺离之眸色一沉,一向温和的人此时竟生出了些戾气,冷声道:“那便处理干净了,别让人发现。”

  平瑢:“自然。”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沈长寄的卧房。那一瞬间,平瑢浑身紧绷,握紧了手中的剑。

  下一刻,前方有劲风袭来,贺离之熟练地往旁边一闪,蹲下抱头,平瑢抽出刀剑,直直迎上去,暗器砸在泛着冷光的剑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大人,是我!”贺离之及时出声。

  攻击停了,男人的背影映在山水屏风上,半晌才低着声音,“滚。”

  他手里还握着剑,尚未干涸的血迹顺着剑身流了下来,屋里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平瑢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祈求地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贺离之。

  贺离之应对这般场景已熟能生巧,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瓷瓶,放到了脚边。

  他对今夜之事只字不提,顾左右而言他,“长寄,那晚你叫我为那位姑娘看诊,原本是有话想问我吧。”

  叮——

  刀剑扎向地面,男子席地而坐,背影寂寥,手边只有一把沾满鲜血的宝剑。

  贺离之继续道:“听闻转日清晨,大人冒雨疾驰回京,只为吃上一口五香糕,下官竟是不知,大人何时这般重口腹之欲了,那酸甜苦辣在您口中,有何区别?”

  唰——

  长剑脱手,被人随意丢在地上。

  屏风后的男人即便手未执寸铁,也叫人不敢靠近。

  贺离之挑眉看了一眼平瑢,好似在说,“我厉害吧。”

  他清了清嗓子,顺势坐在了地上,盘着腿唠起嗑来,“你想问我,她是否便是你找了许久之人,可对?”

  沈长寄:“你不必说。”

  沈长寄这个人,自相识起便是无心无欲的冷情模样,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左右他的心神,他意志坚定,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今日这种类似逃避的情绪,还是头次见到。

  贺离之自顾自道:“或许。”

  “……”

  沈长寄:“或许?”

  贺离之叹了口气,“是啊,或许是,或许不是。”

  “何意。”

  “长寄,你知道的,我看不到你此生之命。”贺离之眯了眯眼睛,回忆起为那姑娘看病时的感受,“她的,我也瞧不清。”

  “我被奉为国师,会些异术,自诩天下能人之首,自认为无窥不透的天机,但遇上你之后,我才发现,我所见,皆是管中窥豹。”

  “我能帮陛下巩固他的江山,却从始至终都看不透你的,从前只有你,如今又多了一位。”

  “我私心觉得,你与她冥冥中必有关联,但这缘,恐怕只能靠你自己去寻。”

  贺离之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终于等到了屏风后之人愿意自己走出来。

  男人雪白的寝衣已被鲜血染透,贺离之知道,那定是别人的血。

  他裹着一身血腥气,冷厉的眉眼望人一眼便会遍体生寒。随手拿过一件衣袍,慢条斯理擦拭起手中宝剑。

  此时贺离之已经拽着平瑢躲到了门边,离得远远的。他躲在平瑢身后,指了指地上,“药在那,实在疼就吃一些,虽无法消除你的痛苦,但却可以暂时陷入沉睡。”

  虽说睡着了也依旧能感觉到痛,但时间会过的快些。

  贺离之和平瑢出了门,两个人站在廊下,谁也没说话。

  就这么相顾无言了一会,平瑢有些难过地开口:“贺大人,你不是说那药有毒性……”

  贺离之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唏嘘道:“你看他,简直离发疯不远了,若不是我灵机一动,将那位姑娘搬出来,他只怕要将你我二人也斩于刀下了。”

  平瑢一惊,坚决道:“不可能!”

  贺离之难言地看他,“我提到那位姑娘,他才将剑扔下,显然是那时才认出我,而非一进门时听到我的声音便认出来了。”

  他在平瑢惊骇的目光下,慢慢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身走进黑夜里。他仰头忘了忘被乌云遮得不见一颗星星的天空,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样难熬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

  清晨,平瑢一早起来,走到沈长寄的卧房门前,试探地敲了敲门。

  过了好久,屋内人才低声道:“进。”

  平瑢推门而进,看到沈长寄散着发,神色平静,不知其想。他仍穿着昨日那身衣服,笔直地坐在榻边。而贺离之留下的药瓶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

  “大人,您可还好?”

  枯坐的男人眉眼间凝着霜雪,“何事。”

  平瑢回禀:“大人,昨夜有人夜闯玄麟卫,意欲灭口冯明涛,被我们拿下了。”

  “什么时辰。”

  “与刺客来刺杀您是同一时间。”

  男人身形一晃,终于有了动作。他站起身,慢慢走向屏风后,开始更衣。

  “依计划放走冯家兄妹二人,盯着冯明涛的行踪。”

  “是,派谁跟?”

  男人沉默片刻,换好衣服走了出来,他拿起桌上的佩剑挂在腰间,正了正腰封,淡声道:“我亲自跟。”

  **

  昨日宫中生变,柳家母女匆忙将谢汝送回府便离开了,谢家也如惊弓之鸟,各家对昨日宴饮上发生过的事皆有猜测。谢家人人都忙,谢汝反而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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