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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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寄微微蹙眉,有些担忧。

  “我、我……那你后来也杀了你大哥……”沈国舅的眼神左右躲闪。

  沈长寄淡淡道:“那是因为他奸杀了良家女,八人,便是皇子我也杀得。”

  如此处理他犹觉得太轻,只是沈贵妃求情,陛下宽恕,他无法,只得叫那畜生一命抵八命。

  “国舅,这是本官最后一次容忍你,我这府邸国舅还是莫要再来了,否则便叫你夫人做好守寡的准备吧,本官不介意背上弑父的罪名。”

  沈国舅被玄麟卫架了出去,扔出了府门。平瑢因护卫不当,领了十棍的刑罚,罚了三月的俸禄。

  平瑢对此毫无怨言,离开前,低声说了两句话:

  “大人,您叫属下去查西戎,属下发现他们的人在盯着咱们。”

  “那个玹先生,也在查您。”

  “……”

  沈长寄长身玉立在薄如蝉翼的月光下,背影愈发孤寂、清冷。

  再回到书房中,看到谢汝捂着心口,脸色难看,似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怎得了?是脚痛?哪里伤着了?”他急切地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处。

  谢汝挣开他的手,跪在榻上,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那是为何?是……是还在生我的气?”

  有眼泪流到沈长寄的脖子里,烫得他心烦意乱,又手足无措。

  “不是,都不是。”她摇头,轻声说,“心疼你,这样凄苦的过去。”

  那不是人能过的日子,就是不知道他的心疾是否是他不记事时,那些“家人”对他做了什么伤害之事。

  沈长寄松了口气,哭笑不得地拍着她后背,“原是如此,吓着我了,不碍的,皆是过往,我早已不放心上。”

  坦然讲,他回忆起年幼时的遭遇,心如止水,仿佛在旁观他人的过去那般平静。

  他心智坚韧,不易动摇,这是从小便养成的性子。曾经他直面了生母过世,除了最初的震惊与悲痛,很快他便振作起来,他总觉得仍有重要的事未完成,他不可以一蹶不振。

  被沈府的人百般折磨时,他亦鲜有怨怼与愤恨之情,倒是将那些磨难当作历练,他在逆境中迅速成长,终于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剑。

  他喜欢剑,锋利可叫人流血,叫人畏惧,无弱点,那是他所期待的样子。

  可如今,他也有了软肋。

  玹先生在查他……平瑢这句话毫无预兆又在耳边响起。

  沈长寄眸色渐暗,心底有了决定。

  好不容易将人哄得冷静了下来,沈长寄将人从怀里拉开,手掌托着她的脸颊,粗砺的手指划过少女眼下细嫩的皮肤,将残余的泪水尽数抹掉。

  “你回去吧。”他说。

  谢汝眼眶红红,怔在原处,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同意了?”

  “嗯,回去吧。”沈长寄重复道。

  这里已然不安全,该早些放她走。

  沈长寄认真地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许久,低声道:“今夜便走吧。”

  “今……夜吗?”谢汝怔忡久久。

  怎得这般突然,她说要走,可也未曾说过立刻便走。她还未做好准备,本以为说服他还要费些功夫,却不知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

  他同意了,让步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吗,该高兴才是啊,为何她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很失落呢。

  沈长寄微微俯身,将眷恋和不舍全融在一吻里。

  撬开齿关,悱恻又凄愁地交缠着。

  他吻得很深,不顾一切一般,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般热切。谢汝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块棉絮,阻滞了她的呼吸。

  吻毕,他半阖着眼,额头与她相抵。

  气息微乱,声音也有些沙,“这里已被人盯上,我无法将你置于危险下,谢府相对安全,你暂且回去。”

  他不愿瞒她,于是交了底。

  “可还棘手?”

  “不知,但那人有些本事,我不敢松懈警惕。”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下她眼尾,“若非出了变故,叫我妥协是绝无可能的。”

  谢汝的睫毛颤了颤,“我也没有很开心。”

  胜了这一局,并没有很高兴。

  沈长寄哪能听不懂她的抱怨,低笑了声,心情骤然便好许多,又拉着人亲昵了好一会。

  已过戌时,天色已晚,沈长寄将人抱回了卧房中,又叫了平筝进来,替她收拾行李。

  东西不多,除了那三箱书,她没什么东西。

  “大人,那个……”谢汝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住男人的手,“书我不拿走了,暂存在这里,可好?”

  沈长寄的喉结微微滚动,“你不看了?”

  “看呀,就是,你说了会去看我的……我,我若是想要哪一本,便叫人给你送信,等你得空了给我送来便是……”

  谢汝松开他的手,将身子扭到另一侧,背对着他。

  男人沉默片刻,抬手一摆,平筝识趣地又退了出去,将门关好。

  他从背后将人搂住,“依你,都依你。”

  二人做了最后的缠绵与告别,沈长寄被赶回了书房。

  谢汝不愿他送她走,她不喜欢离别的场景,只想悄悄走,只当这是短暂地出门一趟,总会再回来的。

  屋子空了下来,谢汝的心也随着那人的离开也变得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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