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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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萧瑶拍了拍手,掌声不高不低传入金銮殿,很是突兀。

  百官心神为之一振,齐齐往上首望去,只见萧瑶沿着鎏金台阶款款走下来,面带笑意,望着方才振振有词的大臣。

  “大人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萧瑶嗓音甜软慵懒,唇畔噙着笑,似在说笑,可被她盯着的大臣正欲牵唇附和,便见她眸中温度急转而下,出口成冰,“这里是金銮殿,不是瓦子市集!”

  那位大臣登时气焰全无,咚地一声跪下:“女君恕罪!微臣不该妄议女君!”

  萧瑶挥了挥手,便有人手脚麻利地将他拉至一旁。

  眸光扫过百官,继而收回,落在指尖镶百宝护甲上:“众卿关心本宫,本宫心领,只此处乃是议政之所,还望众卿休要妄议朝臣,损害季编修的清誉。”

  “微臣惶恐!”萧瑶的话,也将百官们的八卦火苗浇熄,理智回笼后,一阵后怕。

  不管季昀要不要争驸马,他都是季首辅极看重的小儿子,不是他们能诋毁的。

  春风拂柳,满京城飘起绵绵柳絮,落在街头巷尾。

  早朝时,萧瑶对季昀的维护,没等天黑便如柳絮般散落京城各处,更是坐实了季昀要当驸马的事。

  酒楼瓦肆,甚至有好事者下注,赌季昀年内会入住公主府的人甚众。

  流言风一般吹进季首辅耳朵里,他忍着一口老血,几乎憋出内伤。

  终于忍无可忍,豁出脸面,向同僚们私下解释,太后为公主招驸马是为了延续皇族血脉,驸马不必才学好,身体却须得康健,季昀绝无可能。

  可任他说破嘴皮子,也没起半点作用。

  “哎,可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常轲嘴里叼着一根草,坐在亭边石栏杆上感叹。

  片刻后,没听到动静,他又把草吐了,跳到季昀面前道:“可是公子,老爷居然把您禁足!莫非她元福公主选定驸马之前,您要一直称病?”

  第12章 扇骨香

  金乌西坠,最后一缕日光将云霞染透,色彩瑰丽。

  光线一寸一寸暗下来,季昀合起手中书卷,起身走出亭外。

  只一眼便瞧见庭中新植的海棠,花叶葳蕤,芬芳满枝,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钻入眼帘,将漫天霞光皆比下去。

  那一世,她并未选驸马,甚至身为女帝,也未选侍君伴驾。

  若此番父亲携百官施压,逼她选驸马,她可会听从?

  亭边绿树荫荫,霞光穿透枝叶晃过眉眼,季昀敛眸,抬手轻捏眉心,良久才叹道:“未必就要一直称病。”

  等了这会子,常轲紧张地几乎忘了换气,听季昀这般说,终于大大喘了口气。

  大步跟上来,抖开手中玄色披风披在季昀肩头,咧嘴笑道:“对,不称病,不称病,没得晦气!公子身正不怕影子斜,凭什么因几句流言连门都出不得!”

  他自顾自地念叨着,却没见前方季昀背影狠狠一僵。

  季昀启眸,凝着庭中海棠,面色发白,若我身不正呢?

  批完折子,萧瑶扫过殿门,两道熟悉的身影正一左一右缩在朱红门槛侧打盹,同记忆中许多个夜里一样。

  萧瑶微微牵了牵唇角,轻轻抬脚,悄然跨出殿门。

  宫苑重重,萧瑶一手虚虚划过栏杆,顺着廊庑漫无目的往前走,乍抬眼,却瞧见一道白色身影,长身立于廊下。

  月光落在他侧颜,气质越发温润,让人想起上好的羊脂白玉。

  “世迦哥哥何时来的?”萧瑶走上前,站在他身侧,仰面望他,蓦然忆起皇兄,有些愣神。

  国师负手而立,侧眸望来,眼神深邃如星子点缀的漫漫夜空:“听闻朝臣们正催阿瑶招驸马,不知阿瑶可有心悦之人,世迦哥哥帮你算算命数合不合?”

  算命数?

  “不必。”萧瑶矢口拒绝,语调甚至有些仓促。

  夜风拂过,脊背寒意激得萧瑶身形微颤,面上血色尽退。

  若真让他算出来,怕是会把她当妖孽焚掉。

  国师迎风而立,衣袂翩然,眸光幽幽落在萧瑶面上,若有所思。

  “阿瑶在怕什么?”

  温润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萧瑶心口惶恐顷刻散去。

  她猛然抬眸,黛眉微微耷拉,撇了撇嘴道:“怕朝臣们逼着阿瑶招驸马,更怕母后往我府中塞人。”

  闻言,宋世迦轻扯唇角,眼神温煦,抬手正了正她髻上南珠金簪:“你年岁尚小,若无心悦之人,着实不必急着招驸马,那位……”

  虽视他如兄长,可国师到底不是她皇兄,便是皇兄,萧瑶也做不到同他说这些子儿女情长。

  听着国师话锋一转,似要问季昀之事,萧瑶不欲多言,忙拂开宋世迦的手,退后一步,佯怒道:“世迦哥哥,我可不是小娃娃了!”

  “小丫头。”宋世迦轻叹,目光扫过被拂开的手,不动声色收回来,移开视线,望着栏杆外头的月色,“阿瑶,你叫我一声哥哥,便只管当我是你兄长,凡事别自己扛着。”

  许是夜色作祟,他的语调同平日有些不同,萧瑶听在耳中,总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翌日早朝,仍有几位朝臣锲而不舍奏请她早日招驸马,萧瑶眼眸有意无意扫过季首辅,见他面色一日沉过一日,不由掩唇莞尔。

  这些朝臣,该不会是跟季首辅有过节,想看热闹才故意上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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