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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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青成确实优秀,成绩长相自不必说,性格也十分讨喜,没有豪门子弟的架子,开朗随和,跟谁都能开开玩笑。

  在当年一中女生眼中,荆寒屿和许青成走在一起,便是最养眼的风景。

  雁椿最初还和女生们一起欣赏风景,但在某个节点突然醒悟,单方面将许青成视作假想敌,产生阴鸷的恶意。

  不过这是后话。

  至少在高二上学期,他和许青成关系还挺不错。

  也就是那时候,辛苦为生活奔波的郁小海意外结识了完全不在一个阶层圈的许青成。

  周末下午,雁椿照例去许家给许白峰补课。

  郁小海拿了工资,说好请他和常睿吃麻辣烫。

  许白峰平时都挺老实的,写题也快,那天却像有好动症似的静不下来,补课的时间被迫延长。

  雁椿讲题很专心,结束后才猛然想起和郁小海有约,慌慌张张就要走。

  许白峰问他怎么了,他实话实话,许白峰不好意思,非要让司机送。

  许青成打球回来,撞上这一幕,为了不让雁椿拒绝,干脆和许白峰一起上车,声称也要吃串串。

  许白峰没吃过路边摊,到了地方,许青成就在他们旁边坐下,和他们一起吃。

  许青成随和,还和常睿喝了两杯。

  吃完各自结账,一起从店里出来,一说路线,郁小海和许家两兄弟刚好顺路。

  雁椿也没多想,让他们把郁小海给捎回去了。

  这事本来就该这么结束。

  但郁小海和许青成背着雁椿谈起了恋爱。

  那时雁椿连自己对荆寒屿的暗恋都没有琢磨清楚,自然不可能想到郁小海和许青成的关系。

  在他印象中,郁小海是个很清醒的人,他转来一中之前,郁小海就担心过他在跳跃阶级的过程中惹上麻烦。

  “认命其实挺好,我们这些人最好就别去见识上层世界,稀里糊涂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郁小海以前常把这句又丧又老气横秋的话挂在嘴边。

  就是有人跟雁椿说,你兄弟和许青成谈上了,他也肯定不信。

  那阵子郁小海来过一中几次,每次都给雁椿带吃的。

  雁椿以为郁小海是来找他,后来才知道自己只是个打掩护的。

  人家找的是许青成。

  雁椿知道这事时已经是高三上学期,很多事情已经改变,他发现自己对荆寒屿的龌龊心思,发现自己是个怪物,发现他父亲也是个怪物,而他被人贩子拐走并不是意外……

  命运像一片塌下来的天,他随时会失控。

  但他竭力装得像个正常人,挖骨填肉似的压抑那些扭曲和恶意。

  却突然发现郁小海和许青成分手了。

  他在知道他们分手时,才知道他们谈了大半年恋爱。

  至于分手的理由,无非是被许家家长发现了。

  郁小海一个低保单亲家庭的孩子,怎么够得上许青成?更别说他们搞的还是同性恋。

  郁小海像一丛顽强的地藤,一人挑起一个残破的家,辍学也好,给母亲治病也好,从来就没消沉过。

  但雁椿在他租住的地下室里抱住他时,发现他不停发抖。

  他结结实实被一个人上人给戏弄了。

  许青成有过几任女朋友,其中一任还是高年级的校花学姐,还任由别人议论自己和荆寒屿,整一只花蝴蝶。

  郁小海却是第一次谈恋爱,轻而易举被哄得晕头转向。

  长久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雁椿冲到许青成面前,一句话不说,上去就打。

  鲜血、腥臭、破开的皮囊,他心底的怪物像是被唤醒,兴奋地嚎叫。

  原来将一个人往死里打是一件这么快活的事。

  雁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快活过。

  他不仅要打死许青成,还要肢解这具丑陋的身体!

  可是突然,他的动作像是被封锁住了。

  有人在他身后抱住了他,有力的手臂像是铁钳。

  他竟然动弹不了!

  可他其实能够挣扎,一肘子往后面打去,那人就会在疼痛中退缩。

  他没有这么做仅仅是因为,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分明是非常浅的洗发水香味,却强势地撕破了他和许青成之间的腥臭。

  他经常闻到这香味,荆寒屿给他讲题时,他们靠得很近,他有次三心二意,凑过去嗅了嗅,还被荆寒屿用笔屁股戳了脑门。

  “住手。”

  荆寒屿死死抱着他,在他耳边说:“雁椿,别打了!”

  荆寒屿的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尖,热息钻入他的皮肤。

  他发着抖,身体绷得像一块铁,魔鬼般的目光盯着许青成。

  邪恶的欲望呐喊着:杀死他!杀死许青成!

  他开始挣扎,失控中竟然还记着不能伤害荆寒屿。

  但荆寒屿比他高,比他结实,本就占着上风,而他束手束脚,自然不是对手。

  “放开我——”

  “你想杀人吗?”

  雁椿忽然僵在荆寒屿怀中。

  他喜欢的人,发现他的腐烂和罪恶了。

  他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后来想来,这大约是一种狡猾的自我保护机制——让自己显得迷茫,向荆寒屿示弱,假装无辜,掩饰那头嘶吼的怪物。

  “我不是……”他语无伦次,混乱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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