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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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没有那样想回报过一个人,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努力,只想以后帮他拼命地赚钱。

  然而时间一长,以他聪颖敏锐的性子,渐渐地察觉到那男人待他的不同。

  眼神,举止,神情。

  有愧疚,有厌恶,还有一点欣赏。

  那种感觉很微妙。

  大概就是奇妙的血缘相连。

  某次,徐平山喝得酩酊大醉,他如愿以偿地套到了答案。

  是的。

  徐平山亲口说,是。

  乔彻心脏像是被重锤击过,有狂喜,有慌乱,有怨恨,有不解。

  他开始一点点调查当年的往事。

  结果也同他想象的差不多。

  那年徐太太有孕在身,徐平山同在夜店工作的乔氏发生了一场荒谬的露水情缘。

  但他没猜到后来——

  乔氏挺着肚子来闹,徐太太本就身体孱弱,又处于月子当中,留下了病根。在徐美茵一岁那年,撒手人间。

  乔彻无法评判上一辈子的事,更没法选择。

  只是,命运实在待他不公。

  ……

  “乔彻?”邵淇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在想什么?”

  他单手撑着额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她蹲在轮椅边,手里捧着一只不锈钢饭碗,正一口一口耐心地喂给那个小男孩。

  乔彻的目光移了移,停在她温和又坚韧的侧颜上。

  ——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为了想要的那一点爱,走错了路。

  邵淇回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刚要开口询问,面前的小男孩突然将口中的饭吐了出来。

  她眉心轻蹙,担忧地去拿纸巾擦。

  “我来吧。”乔彻蹲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纸巾,“我比较有经验。”

  **

  从孤儿院离开时已经是下午,阳光慵懒而温暖,像是一层金色薄纱披在他们身上,冬日的肃杀气息都淡了些许。

  两人坐着公交车一路晃晃悠悠回家。

  乔彻好几夜未睡,此刻困极,头轻轻倚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睡得很香。

  邵淇看着他,忍不住摸了摸他额前的乱发。

  下车后,他们寻了家面馆简单吃了晚餐。

  十二月天黑得极快,未到小区门口,竟已是暗沉沉一片。

  “哎,那姑娘——”

  路过门口摆设用的破保安室,邵淇听见一声嘶哑叫喊。

  她转身,走近,“大爷,怎么了?”

  乔彻也随之看了过来,想到什么,浓眉紧皱。

  大爷咳嗽一声,弹了弹烟灰,扯着嗓子吼: “得交物业费了。”

  邵淇微微一滞,半秒后她点点头,“忘记了,明天交。”

  她肩膀线条绷紧,手臂贴在身侧,往楼道口走。

  乔彻贴近她,压低声: “家里有人?”

  邵淇捏了下他手心。

  他们物业费一年一交,哪里可能欠。

  再联想到上次泼油漆那事,给大爷塞了钱和电话,说有人来时打电话提醒她。

  她没有抬头,余光却瞥向二楼的窗户。

  没有亮灯,窗帘紧闭。

  乔彻扯下唇,心里已大致猜到来人,站定,攥住她胳膊。

  “人是冲我来的,你在这等我。”

  她摇头,步伐加快,径直往里走。

  他拉住她,“这事跟你没关系,别瞎掺和。”

  邵淇目光落在他腹部,“我保护你。”

  “……”乔彻无奈,“真不用。”

  她手上使了力挣脱,没时间同他争执,往前走。

  “我担心雪球。”

  一上二楼,从窗户灌进的冷风吹得他们背脊发寒。

  她面色平静,从包里翻出钥匙。

  乔彻抢过,把她护在身后,钥匙插进锁眼,还未来得及转动,防盗门便开了。

  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擦着他脖子划过。

  乔彻早有准备,一歪头,躲开。

  “张龙。”他看着黑暗中坐在沙发上的铁塔般的男人,无声笑了。

  不知是谁把灯打开。

  霎时,橘黄色的灯光撒满一室。

  张龙仍然是那副憨憨的、蠢蠢的模样,穿着那套蹩脚而不相称的西装,大金链子垂在胸前,随之他身体前倾的动作晃悠几下。

  “小乔啊。”

  他目光落在身后的女人身上,顿了顿,玩味地说:“警花同志?”

  邵淇静静地站着,呼吸稍急促,垂着眼皮,四下找寻雪球的影子。

  没有踪影。

  狭小的客厅内挤满了人,除了沙发上的张龙,防盗门旁还堵着一个山一样的壮汉。

  卧室、厨房、卫生间门前都站有。

  有拿刀的,有拿甩棍的,还有拿钢管的。

  她想到乔彻身上的伤,下意识想把男孩子拉到自己身后。乔彻看着她护小鸡崽般的模样,唇角弯了弯。他没有动,手臂展开,把她挡住。

  这一幕落入张龙眼中,好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场景。

  “我说——警花小姐,有些事你是不是没搞清楚?”

  邵淇没反应。

  张龙语速很慢,一字一顿,

  “我们乔彻可是忠心的好弟弟,都能为了自己姐姐跟别的女人谈恋爱。”

  邵淇稍抬了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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