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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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dam,不要趁我刚睡醒套话。”

  苏绮见好就收,擦干净瓶身上的水珠回到客厅,“你换台吧,我去做饭。”

  唐允没再应声,对着茶几上放好的花瓶短暂出神。

  他想到自己提前返港那天午夜,不得不回书房拿一份资料,苏绮困于噩梦之中无法抽身,他闻声推开卧室的门,略微犹豫后果断放弃叫醒她的念头,关门离开。

  触动他心房的是门口鞋柜上插瓶的腊梅,月色打进来分它一缕光辉,唐允形容不出当时的感觉,好像迟到已久的降临,又像缺失已久的弥补,归属感冲破堤坝。

  开车路上,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好像骑士勇斗恶龙,挽救公主。

  苏绮当然不知道他坐在沙发里想到什么。

  那天的后来,他帮她背部结痂的伤口涂药,防止留疤。客厅里温度适宜,苏绮着露背吊带,抱膝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唐允脚边。

  不知道阿正何时留在这里的盗版碟片,93年尾上映的《青蛇》,装进CD机放映。唐允半躺着身子,随意点她肩头,引苏绮嫌弃地抬手打他。

  去年夏天这部电影拍摄时,王祖贤白蛇打扮当街买雪糕,好比上演穿越,秒杀翌日报刊头版,她偶然看过。

  而《青蛇》这部小说还没读完——遗落在唐允的办公室,也不知还在不在。

  光与影的交错之中,恩恩怨怨的红尘起止无常。当她看到小青带着许仙乘在木鱼上寻找白素贞时,还是没忍住落泪,她是病人,如今元气大伤,情绪敏感又脆弱。

  下意识扭头看唐允,他不知何时躺在沙发里——睡着了。

  三月是洋紫荆,是午后一部《青蛇》,是狮城新加坡。

  那天他从弘隽下班返家,苏绮刚翻过他书房,虽然一无所获,难免还是会做贼心虚。

  唐允显然同她不在一个频道,坐在沙发里食烟,眼神又盯着她打转。

  直到苏绮忍不住先问:“做什么?”

  他语气幽幽的,“收拾一下,明天下午的航班。”

  苏绮不解,“你要出公差?”

  “是我们,你同我一起。”

  “我不想去。”

  “不想这样,不想那样,你不如骑在我头上。”

  苏绮白他一眼,拒绝交流。

  好像过去很多很多年之后她都仍有遗憾,那次匆忙前往新加坡没有带上自己最钟意的靓衫。回忆不尽完美,回忆抱有缺失,因此回忆才成为长长久久反复回味的记忆。

  谁能抗拒惊喜?人人终身浪漫。

  四个小时的航程,飞机跃过南海,抵达新加坡樟宜机场。

  唐允亲自开一部车,沿海的道路分外拥挤,苏绮从行人的热络中像是看出来什么,又不确定,转而继续追问他。

  直到远远看到轮廓,新加坡室内体育馆,外面灯火通明,周围都在热络地讨论,大多离不开一位主角的名字。

  JackyCheung——张学友。

  唐允语气有些得意,歪头告知她答案:“你不是要听张学友的演唱会?他今年不在红磡唱啊,这场结束还要飞吉隆坡。”

  苏绮那一刻觉得整个世界好滑稽,天与地倒置,看他的神色复杂、更复杂。LeslieCheung她几乎每首歌都会唱,JackyCheung则是真的不熟,除了那首在庙街红过整月的《相思风雨中》,不想听也要听破耳朵。

  他见苏绮双眸多情,满不在意地笑笑,认真泊车。

  “你不要感动到流泪,我不会哄你。”

  “票也不是特地买给你,别人送我,丢掉浪费。”

  “最多感谢我带你坐飞机,刚刚降落还遇到气流……算了,也不必谢。”

  苏绮扭头,生硬回他:“你话好多,太子爷。”

  实际上唐允会唱的张学友的歌比她多太多,苏绮频频出神,好像观众席中最滥竽充数的那个,白白浪费好位置。

  她忍不住偷看他,甚至怀疑他真心崇拜张学友,唐允则不正经地大声在她耳边回应:“以前每天去夜总会,他们经常唱他的歌。”

  引苏绮冷眼剜他,他又当她呷醋,把人搂到怀里亲。

  那场演唱会打破了华人歌手票价记录。

  张学友也并没有唱《相思风雨中》。

  散场时唐允揽着她离开,对此轻飘飘地发表意见:“汤宝如不在,早知道要你这位苏宝如上台顶替,毕竟你只熟这一首。”

  苏绮整晚心不在焉,想把原因归咎于搭飞机太累,又好像并不准确。

  他很熟新加坡的路,全程顺畅地开,苏绮发出疑问。

  “我当年在新加坡戒断。”

  “毒和瘾是两码事,瘾更难戒。”

  “新加坡法制森严,贩丨毒死刑的,所以在这生活了两年。”

  苏绮一颗心更沉,魂不守舍地说:“我之前听唐太讲,是肥番诱使你……”

  提起过去的事情轻描淡写,“我喝醉,靠在沙发里睡觉醒酒,小包四号仔,皮下注射,直接送我上天。我老豆气到亲手动手,差点把他打死。”

  他还有心思讲风凉话,晚风清爽温柔,好似寻常一对拍拖男女兜风惬意,心情也要好上几分。

  “幸好不是冰,那我可能彻底烂掉。”

  苏绮不懂。

  “肥番什么都吸的,下面已经不行了,染一身病。美兰早些年还帮他养过冰妹,出了几次事故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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