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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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绮也跟着笑,“他有心,你有没有意?可以考虑同他一起,换条路走也好。”

  阿诗摇头,“我逗他玩而已,他居然当真,只是看中他年轻气盛、床上犀利,还会讨好我。”

  苏绮心情复杂,“他老实人一枚,你不该招惹。”

  “对嘛,所以我现在幡然醒悟,仙姑可一定要救救你的姊妹。”

  她扯了张凳子坐下,没有凑近阿诗,浑身湿透未干,暗自担心这样下去明天一早会不会发烧。

  “我会劝说他,你也冷静下来。”

  “好。”

  她又与阿诗闲谈许久,支离破碎地没什么主旨,再看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钟。透过窗户向下看,雨势仍未缓解,几只伞面匆忙地移动,人越来越少,灯也越来越暗。

  本来担心时间不够,怕唐允撞上她不在家,如今有阿诗做借口,她不再着急。

  悬着一晚上的心逐渐放下,实际上她整个人都好累,身心俱疲。

  打电话给唐允,告知他自己今天在庙街住下,懒得再折腾回去。

  “我在庙街,阿诗出了点事情。”

  从阿诗住处离开,路过楼梯时听到下面有异样声响。

  听筒里唐允还在讲话,他刚刚说货船晚到,苏绮担心他已经回家,问他在哪。

  “阿正不在,他前几天查点仓库,半月没睡过好觉。信号差,联系不上船务,我等……”

  苏绮在楼梯的缓步台停下,庙街屡见不鲜的事情,衰仔犯事被抓正着,随时随地开打,不论刮风下雨。

  没什么可看的,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砰的一声,随后灯光熄灭,一片黑暗。

  她没猜错的话,是那盏尺寸过大的黄色灯泡被打碎,明明自己刚刚上楼时还借它照亮,与一位身影眼熟的人擦肩而过。

  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汤伯的儿子阿昌,语气惊恐求饶。

  唐允显然也听到那声碎响,诧异问道:“什么声音?”

  苏绮小声地答:“发生点事,我今天不回去了。”

  阿昌被打,对手能把头顶灯泡敲碎,自然带了武器,被虐者叫声凄异,在雨夜里分外恐怖。

  唐允不同意,“北仔没跟你,不要惹事。”

  苏绮当然不会蠢到直接上前,她扒着楼梯扶手偷偷看,只有漆黑一片。

  又传来闷棍打下去的声音,沉重而惊心,苏绮下意识躲了回去。

  缓过来后,楼下居然恢复安静,阿昌也不叫了,细碎的脚步声踩在落雨的地面上,哒哒似马蹄。

  她屏住呼吸想要下去看,忽略了同唐允的电话还没挂断,突然传来他的训斥,吓到险些丢掉手机。

  “苏绮,你给我站在那别动。”

  “我现在过去。”

  “你动一步,我把你丢到外面打。”

  她当然信他会打她,不信的是他怎么知道自己有没有动。

  虽然心里这样想,人还是靠在楼梯旁边没下去,她不至于莽撞到拿自己安危开玩笑。

  又有女人的专属直觉在作祟,行凶者明明已经走远,阿昌还没上楼,好蹊跷。

  内心被不安感吞没,不确定是不是今晚超负荷承压的原因,只能说但愿阿昌无事。

  唐允来得很快。

  强光手电筒照射,苏绮已经等得浑身冰凉,脑袋有些昏沉,好像生病前兆。

  “阿绮。”

  他在叫她,苏绮低声回应,“我在。”

  唐允显然看到了什么,径直问:“你见没见过死人?”

  好奇怪的问题,她在黑暗中摸索着一阶一阶走下楼梯,忽然停住脚步,像是意识到什么,“没有。”

  于是听到唐允大步走上来,拉住她的手腕带她下楼。

  伞被撑开,两个人进入雨中,苏绮还想回头看,被唐允强拉着走得更快。

  “发生什么?”

  “有人死了。”

  苏绮挣扎,想要回去,“是阿昌!”

  唐允力气更大,把人塞进后座,自己也收伞挤了进去。他刚刚揽她的时候就摸到了冰凉潮湿的衣料,幸亏早做准备,副驾位放着两条长毛巾——雨天必备。

  扯过来一条兜在她头顶,唐允用另一条擦自己的短发,看她迷茫又关切地眼神从毛巾里露出来。

  “阿昌,汤伯的儿子,我听到他被打。”

  唐允凉飕飕地陈述事实,“已经死了,你回去能让他起死回生?”

  苏绮浑身更冷,不是淋雨湿透的冷,而是冷意从骨髓里蔓延。他讲得好轻飘,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阿昌年纪那样小,还没等到孝敬汤伯……

  唐允注意力放在她浑身湿透上,抬起下颌逼她与自己对视,质问道:“你水鬼上岸?怎么湿成这样。”

  又命令她讲话:“这么晚赶回来做什么,讲给我听听看。”

  苏绮心跳短暂加速,沉着应对,他又有新发现,“这不是我的外套?”

  她拽下毛巾擦脸,泰然自若地答:“是你的。”

  唐允一贯谨慎,难免疑心,“你穿我的外套做什么?”

  苏绮说:“晚上雨越下越大,我想起今天阿姨洗过这件外套……”

  “这件衣服好久,不是讲过叫你丢掉。”

  她扑闪着眼睛,睫毛好像都湿在一起,显得更加可怜,“我仔细看过,没有破啊,就让阿姨去洗。”

  俨然已经入戏,像是贤惠女友在埋怨浪费男友,“谁知阿姨晒在天台忘记取,晚上雨越下越大,我猛然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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